一年一次的约会(第14页)
那天之后,我每天都化了最低限度的妆来上班,只不过至今仍然无法接受化妆是一种礼貌的说法。
我并不讨厌化妆,只是对到底为谁而化产生了疑问。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像七夕的那个女孩或杉山奶奶一样,有心仪的对象,那我在他面前时,应该随时会打扮得漂漂亮亮。虽然最终希望他能够接受我不化妆的样子,但在刚开始的时候,会希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通常不是都会这么想吗?
“只要是女人,就有义务化妆吗?”我嘀咕着。
立花笑了起来,像平时一样捏着我的脸,说:
“应该就像和果子吧。”
“什么意思?”
“洁白的馒头虽然很可爱,但加了红点或烙印之后,不是更加可爱吗?”
“就是说,化妆并不是越浓越好,但完全不化妆又很没有女人味。没有人叫你化那种大浓妆吧?”
“嗯……”
没有女人味呃。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况且我也不是那种追求身心强健、刚毅不屈、排除一切装饰的人。
没想到立花松开我的脸颊后,他的手指竟然伸向了我必须隐藏的禁忌部位。
“小杏,你的手臂超舒服的!”
我要杀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
我和立花一起走进店内,轮到椿店长去休息。我看着仍然人潮汹涌的食品馆内,突然想到一件事。
椿店长为什么制止杉山奶奶买“松风”?因为故人会在中元节回家,所以不需要感到寂寞。我知道椿店长想要表达这个意思,但似乎太涉及他人的隐私了。
这时,我听到立花在柜台另一侧和顾客交谈的声音。
“对,本店也有适合丧事用的和果子。”
又有人发生了不幸。我忍不住看着那个顾客,没想到是一名年轻女子。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我妈妈难过得什么事都没办法处理。”
原来是女儿代替母亲张罗丧事。真是辛苦了。
“您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啊,所以一周年忌了,我妈妈还是整天在哭。”
我的心好像被突然揪紧。有相遇,就有分离。虽然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情感上无法接受。没错,即使过了再久也一样。
但是,立花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但是,如果太伤心的话,故人也会很难过。”
“是啊,寺院的住持也这么说,如果活着的人一直无法放手,爸爸就无法成佛。”
我知道,这就是椿店长想要告诉杉山奶奶的话。
“爸爸看到妈妈整天在哭,一定会很难过。等一周年忌结束之后,要稍微改变一下家里的气氛。”
年轻女子抬起头,拨了拨头发。
向前看,大步走,然后继续活下去。
活着的人不能够整天以泪洗面。杉山奶奶没有察觉这件事,仍然低头沮丧,是椿店长向她伸出了手。
最重要的人活在心里,不要让那个人难过。我似乎听到了这句话。
不知道椿店长心中那个重要的人是谁?
*
当我陷入感伤时,仓库内突然传来熟悉的大喊大叫声。
“啊呀,上当了!”
刚送走顾客的立花和正在结账的我默不作声地互看了一眼。
“妈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