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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机关也算不得如何精妙,但对于第一次见的人来说,便是犹如神迹。
楚袖现下作为一个才离开村落不久的丫头,自然是要惊讶的,只不过惊讶过后也就失了兴趣。
她将木刻收起,拉着初年便要去藏书阁一趟。
初年瞥了一眼外头已然全黑的天色,伸手拦住了她。
“如今太晚了,藏书阁怕是都已经关了。”
“再者秦女官应当也快回来了,我们还是不要四处乱跑了。不然秦女官寻不到我们独自离开,今夜我们就得在这儿过了。”
初年说得在理,楚袖也就没再想着去别处,而是从屋内搬了椅子出去,将外头的纸灯笼给点燃了。
夜风微拂,苍白的纸灯在檐下摇摇晃晃,在一片黑暗中显眼得很。
这灯笼一挂,没过多久便有人来了。
楚袖和初年本就在廊下候着,见有人来便立马起身迎接,然而才走了几步,两人就不约而同地缓了步子。
来者并非是她们所想的秦韵柳,而是一名着灰蓝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眼下青黑很重,下巴胡茬长得很乱,应当是许久未曾搭理过,身材瘦弱,套在宽大的长袍里被风一吹便往里灌。
楚袖不认识人,也不知这人来做什么,一时之间也愣在了原处。
倒是初年见了来人,依旧迎了上去。
“李大人,可是秦女官有什么吩咐?”
原来这就是那位在太医署里一枝独秀的李大人,单看这一身衣裳,便知他的确不凡。
毕竟她白日进来时,遇见的人就没有不穿石青袍的,就连郑景铭那个五岁小童都不例外。
李怀将灯笼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从怀里取出了个小册子,双手翻了一会儿,借着烛火看了几眼,才有些迟疑道:“你是初年吧?”
“奴婢正是初年。”
确认了她的身份,李怀才慢吞吞地道:“秦女官让我帮忙带句话,你们先回东宫去,帮着太子妃汤浴,她今夜不回去了。”
等了许久就等来这么一句话,初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谢过李怀好意便打算锁了门带着楚袖回去。
而楚袖站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李怀三两步走上前来,将那册子塞进了她手里。
“我眼睛不大好,劳烦这位姑娘帮忙看看,这几个字我可是写错了?”
她下意识地掠过李怀双眼,神莹内敛,哪里像是眼睛不好,但她也没有点明,而是翻开了那本薄薄的册子。
顶上灯笼摇曳,映在纸上忽明忽暗。
一目十行地将那册子上所写的东西看完,她抬起头来,正对上李怀探究的视线。
“实在是抱歉,我不大识字,不能帮到李大人。”
“不过这些时日在东宫跟着秦女官学了不少,下次再到太医署来,应当就能帮得上忙了。”
那边初年也将两把椅子放了回去,将房间落了锁,正打算将钥匙交给李怀,便见那一向被太医署众人评价为脾气古怪的李大人面上扯出个勉强称得上和蔼的笑容,对着楚袖说话。
“不妨事,下次再来就好了。”
“我看你也是个聪慧的孩子,多学多练,一定能成功的。”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初年只想找个人问问,她是不是哪一步走错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奇幻的一幕?
就连郑景铭那般天才的人物都被李怀批得一无是处,像探秋这种还没入门的人,竟也能得李大人一句“聪慧”?
初年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也不上前,手里握着的黄铜钥匙都握热了还没送出去。
到最后还是楚袖注意到了她,她才晕晕乎乎地将钥匙交给了李怀,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点烛火逐渐隐于黑暗,初年拉着楚袖的手问道:“你和李大人说了什么,怎么他态度如此和煦?”
楚袖不明所以,挑拣着说道:“没做什么,李大人想让我帮他抄书,我说我不大认字。”
“就这么简单?”
“是啊。”
不管初年信不信,楚袖也说不出别的原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