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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怔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愣愣地望去,便见江煦满脸趣味,戏谑道:“如此看来,你确实是不止千金了。”语罢,顺手又往床榻的方向丢了几粒碎银。
这次,莳婉没有再伸手。
她兀自缩在榻的内侧一角,大半身子隐藏在床褥下,不自觉地发颤,心中惧意渐渐褪去,现下,反而无限滋生出繁多的酸楚之情。
在江煦眼中,她是出身低微,一路颠沛流离,比不得那些世家贵女锦衣玉食,比不得那些人,才配当他口中的“正妻”。
可她也不是个玩意儿来的。
何必用这种挑挑拣拣的语气
何必,这么折辱她呢?
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啊。
莳婉忽地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滚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泪痕。
妆奁底层,是莳婉原先出逃时带在身上的一支并蒂莲金簪,此刻,正被江煦随手把玩着,簪头两颗珠子随着他的动作,将坠未坠。
他见莳婉猛然啜泣,胸口止不住地起伏,语调中冷意更浓,“你不是缺钱吗?”
“不然,怎的带了那么多金银珠饰,反倒用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架了?”
“怎么,本王如今不是正在给你赏钱吗?”江煦倏然起身,神情自若道:“你反倒不知道夸赞本王两句,只知道哭起来了?”
他冷嗤了声,嘲讽道:“婉儿,你这也算是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吧。”
莳婉浑然不觉,眼眶中的泪大片大片地涌出,在一片寂静内,阵阵呜咽声极为压抑,接着凝固成一刹那,一下子爆发出来,“你算的什么正人君子?你混蛋——!”
“我混蛋?”好,好得很。
他江煦便是混蛋,张翼闻这种靠家族荫蔽而活、毫无建树的小子便是仗义伸出援手的正人君子。
“还有更混蛋的招数,本王还没用呢。”江煦冷冷道,边手下随手抓了几张梳妆台上头摆着的银票,往塌边走去。
莳婉有些喘不上气,眼眶发涩,泪水模糊视线,只依稀见到江煦往她这边来,她下意识擦拭两颊,整个人的身子更加紧绷着。
刹那间,江煦猛然将她整个人拽起,莳婉只觉得胸前一凉,伴随着布昂撕裂的声响,几张银票骤然被斜。插在了胸口处。
她本就体寒,银票应是早就摆在窗案处,经由江煦的手,此时散发出一阵热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阻挡,甚至要将她灼烧。
有些痛。
酸胀、涩然,不停地啃食着她的大半颗心脏。
莳婉的眼神似有几分无措,恍惚望来,脸庞微微扬起,泛着点点湿意,有几滴泪珠顺着下颚处缓缓滴落而下,掉在江煦的衣襟上,浸润衣料。
两人近在咫尺,连带着莳婉的脸色也格外清晰,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美艳且脆弱,但偏偏她的另一手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嗓音沙哑,带着哭腔,“你用啊!”
“你、用!”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沾染了一层雾气,语调起伏极大,面色却是骤然平静了下来,也或许是力竭,抓着他衣襟处的指节止不住地颤抖着。
江煦的另一只手中还虚握着剩下的银票,不知怎的,竟任由那几张缓缓滑落在地。
心头,凭白生出几分钝痛——
作者有话说:营养液来——!(做法jpg。)
第43章僵持他江煦何曾从女人身上受过这样的……
那双倔强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眼眶边缘似有泪意,点点滴滴浸润,却是没再有泪珠流出。
她的嗓音也与她的神情一般,静静平和下来,呼吸趋于平缓,“这些金银,林林总总算下来,确实价值不菲。”
“大王属实是破费了。”
江煦想来知晓她巧言令色,不肯轻易低头,如今,见她仍是如此倔强,心下一时颇为复杂。从前,婉儿到底还肯逢场作戏,现下,竟是像对仇人一般。
不,或许是陌生人。
这样冷冰冰的眼神,如一潭死水,直叫江煦久久无言,片刻,沉着脸将人抱回榻上,半个身子撑在榻上,去瞧她的表情。
十一月初的天,外头风声呼啸,冷风从缝隙处灌入,丝丝缕缕混进室内的温暖之中,又见婉儿脸色煞白,下意识将四散的床褥往她身侧拢了拢。
莳婉趴在棉被上,绯绿色的缎子,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弱柳扶风、摇摇欲坠,但她望来的目光,却是罕见地显出几分外露的坚决与攻击性。
“这些金银,足够我生活很久,我就当做是大王对我的表演颇为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