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纪湛东番外下(第2页)
答案果然不出他所料。纪湛东轻轻吸了一口气,回想起那天晚上电话里仅仅出现的那两个字,倚靠在沙发上,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t市,出了机场就给她打电话。意料之中的拒听后,记起当天是周日,司机小张应该正陪著她一起去车行。
他打给小张,叫霍希音听电话,她不得不接过去。手机那边依旧是轻描淡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反应太过平常太过淡然,就像是经过洗礼的劲松,大雪压下来,只轻轻摇晃两下,就又会恢復挺直原状。
只是她最不该出现的反应就是平淡。不管是作何种想,她的这种反应都让他皱了眉头。
他很想嘆息。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直走到了悬崖边,才恍然发觉已经来不及。
回家后他很有点心不在焉,仰著头闭著眼靠在沙发上,以一种十分隨意的姿態。霍希音一时失手,手中的剪刀戳到他,伤口不大,但不断有血渗出来。他觉得一阵晕眩,在看到她失神的一瞬间却开始疑惑,为什么两人之间明明只是一个死疙瘩,他和她却都硬要把这衝突当成是世界大战在对峙。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走神,自嘲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他留下来的时间不多。陆华意自从他开了手机后就一直电话不断,他最晚第二天早晨就要离开。
不过他已经决定摊牌。霍希音是从来不会主动开局的,更何况既然是他的过错,那责任自然该他全部承担。
可他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把彼此的关係戛然而止。他曾想过许多种摊牌的方式,每一种都有积极或者消极的应对方法,可他却不曾想像到会这样狼狈不堪。
那天晚上的谈话,是纪湛东再也不想记起的回忆。
霍希音比他想的还要明了事情原委,她把所有掩盖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一环接一环地猜到所有事,伤疤终於裸露在空气中,她终於亲口说明他当初的动机不纯,另一方甚至还是她无法和睦相处的姐姐夏未央,她还认定他是在刻意隱瞒。
她的姿態冷漠空洞,毫不在意结局如何惨烈,只打算不计代价地抽身而退。
並且她还以一种决绝激烈的方式惩罚了她。
他是从医生口中才得知,原来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孩子。却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间,还没有宣告自己的到来便已离去。
那个时候她躺在病床上还没从麻药中醒过来,他坐在床边看著她,某个地方突然一下子生生地疼。
他连呼吸都困难。
原来她明白的事並不少,甚至她还在之前做到了不动声色。
好像没什么能再牵绊住她,她的话很冷淡,总结起来只一个字,恨。
鷸蚌相爭,两败俱伤。他输得一塌糊涂,而霍希音也没有贏。
霍希音出院的当天晚上,纪湛东在书房里坐了一夜。
她给他留下了一个不怎么好处理的烂摊子。他们明明即將结婚,却突然发生变故。面对一个个探究的表情,他得整理好表情和心情去一个个耐心交代。
那晚他清醒地坐著,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整夜维持著一个姿势,思绪很乱。而菸灰缸中的菸蒂早就积累了一小堆。
在此之前,他本已经建好了一座別墅。纯粹的欧式风格,外表极尽奢侈浮夸。他还曾在百忙中抽空看了婚纱的样册,以及很郑重地去选了婚戒。
他眯著眼仰头看著那只婚戒,表情没有改变一分。十分经典大方的款式,他当时一看到就十分喜欢。
似乎这些东西一下子都变成了无用功。
霍希音用剪刀刺伤他的那块地方很久都没好全。结好的伤疤总是被他不小心或者是刻意地揭开,接著就总是有血跡渗出来。
让他想起霍希音。她摊牌那天,决绝的姿態,让他稍微想想,就觉得疼。
原来他曾经铸成那样大的错误。
他的別墅还没完工,陆华意依旧按照他所叮嘱的那样一丝不苟地布置。有次她给他看样册:“这四件家私您最后定哪一件?”
他当时正按著胃躺在医院病床上。喝酒过多造成胃出血,已经吊了几天的点滴,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嚇人,只有眼眸是纯黑色。他蹙著眉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你载我去实体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