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第3页)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徐承贵操着一口普通话,说得不太流利,母语不如外语利索。
“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根本不是寻宝来的。”胖子道,招呼着其他寻宝的人等。
“你怎么知道有宝贝呢?”徐承贵又问,莫名地觉得这胖子长相很有喜气。
不料这胖子不但有喜气,而且有灵气,笑着道:“既然这么多人来,肯定就有宝贝吧,只不过落到谁手里就不一定了。”
“冲你这句话,你剩下藏宝图我全要了……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个图是谁做的。”徐承贵似乎揣摩到了点线索,开着条件,很绅士的抚手笑着,只等着那人被震惊的表情浮现,有时候,有钱人能拿到桌上让人高看的特性,就剩“有钱”了。却不料那胖子一点也不惊讶,笑着问:“你确认?”
“嗯,就这几十张,我马上兑现。”徐承贵很大气地道。
“呵呵……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只有几十张,过来瞅瞅……”胖子一招手,侧身回头一拉后车门,徐承贵瞬间被噎了一下子,车后座,足足放着两大摞半人高的藏宝图,还散着墨香,怕不得有上千张了,一张五十,这眨眼得五万打水漂,那胖子一指藏宝图笑着道:“这位老板,您要全买下,我马上告诉你……还告诉你,甭拽您有钱,开悍马的我们中州的多了。”
徐承贵脸红一阵、白一阵,可不料在这个弹丸之地吃了憋了,不过要凭白无故扔几万买个“二货”名头那事他还不至于办,瞪了瞪眼,一摆头,走!旋即带着几位手下匆匆离开了。
“田哥,谁呀?”帮忙的一位问。
“一傻B,甭理他……”胖田园笑着道,关上了车门。今天的生意着实不错,眼瞅着这连零售带批发出去几百张了,而这玩意的成本呢,说出来吓死人,块把钱而已,连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今儿的人怎么脑袋都让骗踢了,明知道挨宰,还涌着来买!
渐渐地从天明到天黑,一天过去了,这个葬山上奇景再现,隐隐幢幢闪着应急灯的灯光,居然还有人连夜趁着在找。徐承贵在这个现场呆了两三个小时,不时把情况汇报回给了二伯徐中原,确实是来寻宝的、上午还传说有民工捡了漏,当场卖了十六万。确实也有不少古玩行业的来捡漏了,在人群闲坐的时候,还真探到了有人拿着汉代将军印到古玩市场问价的事……这趟水被撑得浑浊不堪了,找宝的、寻宝的、卖宝的,谁也说不清消息确切是从那儿来的、更说不清这里究竟有没有宝。徐承贵在墓园口踱了好久,直到天黑才见得最后一位随行从墓园奔出来了,上了车准备走人的时候,那随行小声地道着:“徐少,可能有情况了。”
“什么情况?”徐承贵问。
“我看见有辆车在运骨灰盒,拉了多半车厢,正在装车。”随行汇报着。
“什么?”徐承贵吓了一跳,那随从重复了一遍,又指着方位,几个人下车循进墓园看了看,果真是一辆殡葬车辆在趁黑装车,装得都是骨灰存放处搬出来的骨灰盒,司机和助手俩人、搬运的有七八个人,还有墓园的管理在。
这阵势可把徐承贵吓坏了,二伯此时确定的藏券处很有可能就在某个骨灰盒里,而恰恰这个敏感的时候有人大批量运走,早知道不少人觊觎这笔浮财,没准有人捷足先登了,徐少爷赶紧地出墓园向家里汇报着。
不多久,这辆悍马远远地跟上了殡葬车……
“就是这儿?”
徐中原从车上下来时,扑面而来的臭气让他几乎窒息,好容易才调整过来不至于失态,四下瞧瞧,诧异地问着:“这是哪儿?”
“这地方叫青王庄,村里有个臭水沟,城里的废水直流出来的,还有两座垃圾山,村里本身也有几个黑工厂,加工腐竹和豆皮和烧轮胎的都有,所以这味道实在够呛。”手下汇报着,指着灯光隐隐,像个幽灵之村的地方,就在市郊距墓远不过十公里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实在比墓园的环境还要差很多。
“承贵在哪儿?”徐中原问。
“在车里,外面的环境太呛了。”手下道。
“地方看准了。”徐中原又问。
“看准了,在村左侧第二间房子里,刚刚卸完骨灰盒,车刚走,亮子他们跟上去了。我们看了一下,房子里有四到五个人,从穿着上判断应该普通人,不过行踪很诡异,车一走就大锁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手下汇报着,徐中原紧蹙着眉头思索着,来得太快了,快得来不及思考,刚刚判断到有可能存在那一个骨灰盒里,眨眼就出了这档子事,箭在弦上,宁错杀不错放,不得不发了,徐中原看看躲在暗处的七位手下,因为弟弟的事不得不把家底搬来了,带来的这些人,一多半是收罗回来原部队上的部下,不少还是侦察兵出身,对付社会上这些普通人自然是绰绰有余,二话不说,一挥手指:“速战速决,别惊动周围邻居。”
“是!”手下应声而去。
几条黑影趁着夜色靠在了目标建筑,一幢二层小楼,楼上楼下俱亮着灯光,借着隐隐的光亮,徐中原远远地能看到这些部下像夜狐一样敏捷,靠近围墙,双人搭手做着人梯,把队友送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旋即这个大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
很利索,还是部队里那些漂亮的战术动作,尔后是两两分组,直冲进了楼上楼下的门,眨眼间传来了部下危险清除的信号。
徐中原很满意,上前敲敲悍马的车窗,叫着大侄一起到目标建筑,迎进去的俩人,部下自动的守在门前和车旁,两人推门而进堂屋的时候,微微地一怔,满屋子化学药品的气味,比外面的环境还要呛鼻,屋里四个人,两男两女被手下控制了,不过奇怪的不在这儿,而在满屋子的花圈、纸扎、童男童女金山银山以及乱七八糟的衣服,家里像个墓穴,运回来的骨灰盒就在当屋放着,盒子被打开了,几个骨灰盒开着盖,一旁还有个大桶,不用说是倒了骨灰在找什么了。
徐中原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颌首示意了下,那控制屋里人的手下明白,问着谁是领头的,俩位像帮工的女人眼睛稍动了一下,那手下直拎着一位四十岁开外的猥琐男到了隔壁的小屋子,砰砰嘭嘭一阵肢体撞击闷响,手下奔出来了向徐中原耳语了几句什么,徐中原眉色微讶,直进了小间,那人被两位手下挟持着,看样交待了不少,这手下小声解释着:“……徐总,可能咱们跟错了,这是个加工殡葬用品的黑窝点。”
“加工这个还需要偷偷摸摸?他们运墓园的骨灰盒干什么?”徐中原道。
“据他说,每年墓园都要处理管理费逾期半年以上不交的存盒,他们这些黑作坊就和墓园私下达成协议,低价把这些没人要的东西回收回来,把骨灰倒掉,然后再把骨灰盒重新裱装、上漆,再行出售……外面那些衣服、花圈、还有火葬场回收回来的……”手下咧着嘴,十万个不相信地说着。说得徐中原和徐承贵大眼瞪小眼,实在超乎想像的厉害,连这里这的都能找到发财门路,不得不佩服地方群众的智慧了。
徐中原上前几步,脚踢踢蹲着不敢动的作坊老板问着:“叫什么?”
“高强生。”
“多大年纪了。”
“四十一。”
“一个骨灰盒回收多少钱?”
“三十七,运费我们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