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亡羊补牢 犹未迟也(第4页)
“我相信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是明知道自己在这番争端里处在绝对的劣势,所以又想起我们来了,我们滞留对他来说,恰恰是一种最安全的庇护,这一次不把我们当垫脚石了,当保护伞了。”老郑说完了,长叹了一口气,有点事后诸葛亮,追悔莫及的感觉了。感叹地说着:“等风头过了,好了,他又是个重大案情举报人的身份,继续逍遥去了。你不觉得这桩桩件件,有点高度雷同了吗?”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去了……郑老,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您,我们交往的不深,可也不浅,没错,我对他是有好感,他这个人虽然很玩劣,可也很仗义,是做朋友的不二人选……我申请回避怎么样?”方卉婷道,很诚恳,不再躲躲闪闪。
“稍等一下再做决定。”郑冠群掏着随身的手包,抽了一摞照片递给方卉婷,方卉婷看了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几份档案的影印件,正诧异着,老郑解释着:“这就是这半个月的收获,此人叫王修让,也是拍卖会同台竞拍的一位买家,家属报案他在晨练的时候失踪,已经一个月了,派出所对他家人进行了询问,发现此人交游很单纯,唯一来过家里的一位,你猜是谁?”
“又是帅朗?”方卉婷气坏了。
“对。”郑冠群道,指着照片说着:“但失踪的当天,帅朗还在绿城宾馆滞留着,肯定与此案无关,不过奇怪的是,从王修让的遗留物品里,我们发现了这几份旧档,是端木良择的,我专程走了一趟信阳,几地的信息综合到一起我才发现,王修让的父亲当年居然和端木良择,也就是端木界平的父亲一起在信阳劳改。”
“这能说明什么?”方卉婷问。
“还有更奇怪的,死亡的吴荫佑,他的父亲也和端木良择一起劳改。”郑冠群再曝奇闻。方卉婷神色一凛,想到什么了,吓了一跳。郑冠群对这个态度非常满意,笑着道:“端木虽然是个骗子,可他的危险性有多高你看到了,凡是沾是端木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涉及到什么恩怨,不过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帅朗毫无防备还蒙在鼓里的话,那是不是有危险?如果有危险,做为朋友,你难道不肯帮帮他?”
“好吧,我和您一起去,虽然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可这件事一定要让他知道……对了,郑老,不违反纪律吧?”方卉婷腾声站起身来,焦急地道,还没忘征询郑冠群一句,郑冠群随手收拾着东西,笑了笑:“不违反,不但要告诉,而且要全盘告诉他,能在警匪之间游刃有余穿梭的人,小觑不得,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我们的态度生硬了,如果我再早一点意识到,说不定不会是现在这么一锅夹生饭的局面,我对他虽然好感不多,可恶感同样也不多,而且今天我还请到一位,你放心,就当是私事出去逛一回。”
“谁?”方卉婷拉着办公室的门,问了句。
“帅世才,就当家访,我想你们俩个人,总有一位能说得动他吧?”郑冠群笑着道,前行一步走着。
方卉婷顿了下,抿抿嘴,怪怪的感觉……
……
十一湾变电站不远也不近,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最后的两公里路却更难走了,十月中旬连续数日的阴雨天气,在路面上积了摊淤泥,还把路冲了个口子,养路的正在维护,两辆警车绕来绕去好容易才绕到了十一湾变电站的门口。
下车,前车上的帅世才打了个招呼,先进站里叫儿子了,约定中午到不远处湾则镇上边吃边聊。老帅一走,下车的方卉婷四下一瞧,登时也被这地方的景色吸引了,绿中带黄、黄中有红的颜色蔓延在眼中,实实在在感觉到“金秋”这个词用得有多么形象,变电站建在一处高地上,站在门口,极目天舒、碧空如洗,雨后清新而凉爽和氛围加上头顶暖暖的秋阳,四下静谧的环境偶尔会被空中的一声鸟鸣惊省,几只或成群的沙鸥飞过,让身处此地倍感格外惬意,比窝在办公室里可不知道舒服多少倍了。
不料刚站片刻,心情刚好了点,老帅急匆匆奔出来了,一个人,郑冠群以为又有意外,赶紧地问着怎么了,不料老帅气咻咻地道着:“这小兔崽子,旷工溜了。”
“旷工?”老郑一愣,旋即一脸懊丧,方卉婷没来由地好笑,咬着嘴唇忍着笑。
“别急,郑处,他们站长说就在镇上呢,好找。”帅世才安慰着,老郑很郁闷了,奇怪地问着:“旷工站长都不管?”
“旷工?打鱼?……这班上得真叫舒服啊。”
老郑一脸郁闷,悻悻然气哼哼地坐到车里,方卉婷手掩着嘴,忍着笑,坐到了车后座里,原本不怎么理解帅朗怎么会安安生生钻到这山沟里,不过现在非常理解了,要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旷旷工、钓钓鱼、这山清水秀地方的小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舒服……
湾则镇,通向花园口景区的最后一站,因为傍着景区的缘故,在此地能看到的过往旅游大巴甚至比中州市区还要多,距市镇乡和景区的三岔路口,成排的商铺,从土特产到旅游用品一应俱全,一辆十六辆的大货厢正顶着一家批发部,后厢开着,四五个人正卸着货。
饮料,主要是饮料,还有各色的小食品,爆豆子、妙瓜子、咸花生、玉米花、核桃仁还有面包方便面火腿肠,帅朗一件一件数着,一会儿那儿不对了,回头喊着:“老屁,过来……少了好几样,果汁才两个花样,旺仔奶呢?巧克力豆呢?还有恰恰瓜子进贵了啊,你在哪儿进的,贵一毛二……”
“哇!哇!……不是吧?”田园看着单子,密密码码好几张,一小点差池居然被挑到刺了,惊讶地说着:“二哥,你现在多在身家,一毛二都算这么清?够你一包烟钱么?”
“不算清你糊弄我怎么办?告诉你啊,再给我进贵了,从你的工资里扣……滚,干活去。”帅朗训了句,捎带着踹了田园一脚,这胖子勤快倒勤快,就是有点粗枝大叶,被帅朗训了番,也没当回事,继续指挥着同来的几位帮手卸着货。
店铺里,俩位穿着变电制服的正和一位女人整理着货架,正是十一湾变电站的同事,看来第三产业有了个很好的开端了,四五十平的铺面,一半堆着样品,一半暂且充作库房,有了黄河景区那个店面坐庄,有了饮料一级分销的进货价格,支撑起这个铺面真没不怎么费劲。
“苟子,你盘下货啊,这货是能换不能退,尽量别出现余货啊。”帅朗提示着,那位尖下巴一脸鼠相的呲眉笑脸点点头:“嗯,知道知道……来来,抽颗烟。”
说着从柜台后出来了,那位女的也示好地对着帅朗笑了笑,是苟子老婆,俩人对帅朗有点感激不尽,苟子出来掏着烟给帅朗递着,帅朗随意地叨在嘴上点着火,又想起个事来安排着:“还有,人手不够,你得多招几个。”
“没事,这个你别操心,他小舅子、小舅子他女朋友、还有我老丈人,都能来帮帮忙。”苟子点着火,笑着道。
“放心。”苟子叨着烟,一听这话不屑道:“周边十几个村电工我都认识,不少还是跟光屁股长大的,谁惹咱,咱掐谁家电。”
一说,几个帮工都呵呵笑了,帅朗弹了弹烟灰,看着货快卸完了,出了门给司机、送货了,每人口袋里塞了包烟,苟子一看却是不好意思了,赶紧地从柜台拿了条,奔出来和帅朗客气着,正推柜着,吧唧一下,帅朗后脑勺挨了一家伙,帅朗没看见是谁,苟子倒火了,指着骂着:“嗨、嗨,你谁呀,打我们老板?穿着警服就能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