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文曲文昌（第2页）

光影晃动，铃音的身影如鬼魅般显现，把玩着腰间的铃铛。炎厉抱着他那柄巨刃，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接下来，按计划行事。」铃音笑道，「他们不是想找人找东西吗？那就让他们好好在这荆楚的迷宫里转一转。无涯公子已经先一步前往『那个地方』了，我们只需在此，为公子争取足够的时间便可。」

她轻轻摇动铃铛，却未发出任何声响，一股无形的波动却已扩散出去。

「让他们见识一下，这荆楚之地的水，到底有多浑，路，到底有多难行。」

李北辰一行人，在卜无咎的带领下，离开落星镇，准备依据周弼的推演和苏月华灵魄的微弱感应，前往云梦大泽深处可能的区域探查。

然而，他们很快便体会到沈谦所说的「步步维艰」。

茶棚外，街道上早已聚集了无数手持文书的吏员。当李北辰一行人走出茶棚时，这些吏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上来。

「李公子且慢！」一位老吏颤巍巍地拿出一卷竹简，「此乃出城文书，需按手印，盖官印，缴纳路引钱。」

「这位霍将军，」另一位吏员拦住霍朝阳，「您的兵符需要重新核实，以防是伪造之物。」

「卜先生，」第三位吏员挡在卜无咎面前，「您的学籍文书需要重新登记，以证实您确实有资格在荆楚之地行走。」

短短一刻钟内，李北辰一行人已被三十多项「合法程序」所困。每一项程序都有明确的法律依据，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才能完成。

霍朝阳怒目圆睁，手按刀柄：「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卜无咎却示意他稍安勿躁，玉简悬于胸前，青光隐隐：「这是文曲星的手段，以文墨为网，以律法为牢。强行突破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需以文破文，以法破法。」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开元律》的字迹清晰可见。当这卷竹简展开时，青光流转，吏员们脸上的刁钻神色瞬间凝固，彷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所震慑。

「此乃文运令，」卜无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依据《开元律》补遗第三章第十二条，持有此文运令者，在非常时期可暂时免除一切繁文缛节，直接通行。」他翻开《唐律疏议》的某一页，指尖点向其中条文：「这里写得明白，『当星辰异动，天下有变之时，凡持文运令者，州县官吏不得以常例阻之』。如今星雨降临，天下动荡，正是非常时期。」

「此乃文运令，」卜无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依据《开元律》补遗第三章第十二条，持有此文运令者，在非常时期可暂时免除一切繁文缛节，直接通行。」

他翻开《唐律疏议》的某一页，指尖点向其中条文：「这里写得明白，『当星辰异动，天下有变之时，凡持文运令者，州县官吏不得以常例阻之』。如今星雨降临，天下动荡，正是非常时期。」

吏员们面面相觑，不敢再阻拦。文运令的光芒映照在他们脸上，彷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不敢违抗。

李北辰心中震撼，原来这便是文昌星的力量——不以力胜，而以文破局；不以权压，而以理服人。

离开落星镇后，霍朝阳忍不住问道：「卜先生，那文运令是何来历？」

卜无咎微微一笑，玉简在指尖轻转：「并非什么令牌，而是文运之力的显化。文曲星以律法为网，我便以律法破网。正如《尚书》所言：『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真正的法理不在于繁文缛节，而在于公正与平衡。」

李北辰望向远方，云梦大泽的轮廓已在地平在线隐约可见。他心中明白：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未知的挑战。但有卜无咎这位文昌星君相助，他相信总能找到破局之道。

而此刻，荆楚都督府内，沈谦面色阴沉地向暗处汇报：「文昌星已现，文曲之网难以束缚。」

阴影中传来赵无涯慵懒的声音：「无妨。文昌星主文运，不擅战斗。待他们进入云梦泽深处，自有人会让他们明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文字与法理，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总督府外，暮色渐浓。李北辰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通往云梦大泽的小路上。而荆楚之地的水，正如铃音所言，比他们想象的要浑浊得多。文曲星的律法之网虽被暂时突破，但暗星盟的真正杀招，才刚刚开始布局。

（第一十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