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霆带华心然见父母一二十岁的他18岁的华心然(第1页)
815年1月12日,傍晚,赵家别墅
暮色四合,寒星初上。帝都的万家灯火在严寒中次第亮起,如同散落在黑色绒布上的碎钻。赵家别墅厚重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深绿色的军用越野车碾过清扫干净的车道,稳稳停在主宅气派的门廊前。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窗外冰冷的空气。
副驾驶座上,华心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后视镜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只在鬓边别了一枚小巧精致的珍珠发卡。脸上是清透得体的淡妆,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年轻姣好的五官。身上穿着一件剪裁优雅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外面罩着同色系的及膝羊毛大衣,颈间系着一条柔软的浅灰色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大方,褪去了几分平日的活泼跳脱,多了几分名媛闺秀的沉静气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巾的一角,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雷霆,”她侧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赵雷霆,声音放得很轻柔,带着一点依赖,“我看起来……还可以吗?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我穿得太素了?”她的眼神里有恰到好处的忐忑,像一个即将面对重要考量的普通女孩。
赵雷霆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士官徽记在车内顶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侧目看了华心然一眼。她此刻这副温婉娴静、略带紧张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烘焙课的笨拙、靶场的崇拜、婚纱店橱窗前的憧憬以及马场上强装的从容都截然不同。这份刻意的“乖巧”,像是戴上了一张精心准备的面具。
“可以。”他声音平淡地回应,听不出情绪起伏。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几个小时前马场上,急促震动后她那瞬间僵硬的侧脸和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那根名为警惕的刺,在他心口无声地提醒着。
他率先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替她拉开了车门。“下车吧。”冷冽的空气瞬间涌入。
华心然拢了拢大衣,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带着感激的笑容,然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都压下去,这才姿态优雅地下了车。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张姐和刘姐立刻迎了上来。
“雷霆少爷回来了。”刘姐笑容得体,目光飞快而专业地扫过华心然,带着赵家管家的分寸感,“这位就是华小姐吧?真是位标致的姑娘。快请进,外面冷。”
“华小姐您好。”张姐也笑容可掬地招呼。
“刘姐好,张姐好,打扰了。”华心然微微欠身,声音温婉动听,笑容恰到好处地带着对长辈的尊敬和一丝初来乍到的腼腆,礼仪无可挑剔。
厚重的实木大门在身后关上,将严寒彻底隔绝。扑面而来的是温暖如春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名贵家具保养剂和鲜花的馨香。宽敞豪华的客厅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宋果和赵化神正坐在客厅中央宽大的欧式沙发上。
“爸,妈。”赵雷霆走上前,身姿挺拔地站定。
宋果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迎了上来:“回来了?”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华心然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长辈的温和与好奇。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紫色丝绒家居服,雍容华贵又不失亲和力。
“阿姨好,叔叔好!”华心然立刻上前两步,脸上绽放出甜美无比、带着十足敬意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我是华心然,冒昧前来拜访,打扰您和叔叔了。”她微微鞠躬,姿态谦逊有礼。
“快别客气,坐,坐。”宋果笑着拉住华心然的手,引她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温和地打量着,“这孩子,长得可真水灵。老听雷霆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
“雷霆少爷提过我?”华心然脸上适时地飞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身姿笔挺如松的赵雷霆,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和甜蜜,“他呀,平时话可少了,我还以为他都没跟家里人说起过我呢。”她的话语带着小小的抱怨,却巧妙地将自己和赵雷霆的关系拉近了一层,显得亲密自然。
宋果被她逗笑了:“这孩子是随他爸,话少。心然是吧?家里都还好?”她开始温和地寒暄。
“谢谢阿姨关心,家里都挺好的。爸爸还总念叨着说改天要来拜访赵叔叔呢。”华心然乖巧地回答,应对得体,脸上始终挂着甜美温顺的笑容,眼神清澈专注地看着宋果,一副认真聆听长辈教诲的乖巧模样。她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教养良好、性格温顺、对赵雷霆充满爱慕的富家千金形象。
赵化神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端着骨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高大,即便是在家里,也坐得腰背挺直,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静。他的目光偶尔掠过华心然,如同平静的深海,深不见底,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穿透表象看清本质。当华心然提到她父亲时,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眼神似乎微微眯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华晨宇……近来可好?”赵化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客厅里轻松的氛围瞬间凝滞了一瞬。
华心然的笑容完美地维持着,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快得如同错觉。“爸爸挺好的,就是公司事情多,比较忙。他还总说羡慕赵叔叔您,能把这么大的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还能时常在家陪阿姨。”她把话题巧妙地引回了赵家,语气带着对赵化神能力的仰慕和对宋果的羡慕。
赵化神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低沉的鼻音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晚餐在奢华而温馨的氛围中进行。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绣花桌布,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菜肴精致可口,中西结合,由赵家私厨精心烹制。
席间,宋果作为女主人,一直温和地引导着话题,询问华心然的学业、兴趣爱好等。华心然应对得滴水不漏,展现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应有的谈吐和见识。她谈吐大方得体,偶尔流露出少女的俏皮,引得宋果几次轻笑。她甚至主动提起和赵雷霆一起做蛋糕、去靶场、逛街的经历,言语间充满了甜蜜和对赵雷霆的崇拜依赖。
“雷霆他真的好厉害,做什么都那么认真,学得又快!”她眨着大眼睛,看向赵雷霆的眼神满是信赖和倾慕,“就是有时候太严肃了,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小小的抱怨带着撒娇的意味,显得两人关系十分亲近自然。
赵雷霆坐在她斜对面,沉默地用餐,姿态端正,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他偶尔回应母亲几句简单的问话,目光偶尔掠过华心然那张巧笑倩兮、毫无破绽的脸。她此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完美贴合着一个陷入热恋、期待得到男友父母认可的少女形象。然而,白天马场上她那瞬间变脸的阴霾,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烙印,清晰地刻在他的记忆中。这份完美表象与那份真实阴霾的巨大反差,让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他看着她在父母面前扮演着纯真美好的角色,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在心底滋生。
用餐过半,华心然放在旁边椅背上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再次传来了那该死的、极其微弱却短促的震动!一次!紧接着,又是更加急促的一次!
这一次,赵雷霆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锋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瞬间锁定华心然。
只见华心然脸上那温婉的笑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清晰地僵硬定格了一瞬!她眼底深处那股竭力隐藏的焦躁和不安如同潮水般猛地涌了上来!虽然她立刻用低头用餐巾擦拭嘴角的动作掩饰过去,但赵雷霆清晰地捕捉到了她擦拭时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那一闪而过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阴郁眼神!那是一种计划被打断、或者被逼到紧急关头时才有的强烈情绪反应!
“不好意思,阿姨,叔叔,”华心然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甜美温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和急迫,“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但转身离开餐厅的步伐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宋果不疑有他,温和地点头:“去吧。”
赵雷霆的目光追随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的方向,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冰冷。那瞬间的失态,再一次印证了他的疑虑绝非空穴来风。
同一时间,赵家别墅院墙外百米开外,一条僻静的辅路边。
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静静停泊在树影深处。
车内,申又康靠在后座,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冷笑。“进去了……”他看着监控屏幕上赵家别墅灯火通明的景象,“见家长了?呵,戏码升级了。”
他的亲信坐在驾驶座,戴着监听耳机,低声道:“目标女方用餐中途离席,情绪波动明显。疑似收到催款信号。”
“催?”申又康嗤笑一声,眼神冰冷,“火烧屁股了才想起找赵家当救生筏?华晨宇这步棋,走得真是又急又臭。不过……”他眼神变得阴鸷,“这倒也是个机会。让那只小狐狸精更慌一点,‘催’得更紧一点。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也最容易……铤而走险。”他想象着华心然此刻在赵家洗手间里可能出现的表情,一丝残忍的快意再次浮现。“通知那边,再给她点压力。让她知道,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