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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果坐月子25(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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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5年1月26日,帝都

窗外铅灰的天幕依然沉重,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铅毡,无声地覆盖着死寂的城市。寒风被高大的建筑切割,仅剩的气流在缝隙间发出尖锐的嘶鸣,偶尔卷起地上冻硬的尘埃。整个城市都浸泡在一种深入骨髓的、连空气都似乎被冻成冰晶的严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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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公民医院,VIP病房区。

电梯门无声滑开,泄出里面苍白的光。宋果踏出电梯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掩藏的沉重与隐忍。她穿着宽松但厚实的羊毛衫,外面罩着一件质地上乘的居家长袍,堪堪遮掩住产后二十六天仍在恢复的身体状态。她的脸色依旧透着一抹失血后的苍白,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清晰可见,腹部手术刀口的存在感如同跗骨之蛆,在每一次呼吸起伏间都提醒着她身体遭受过的重创。

然而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她的目光越过走廊的灯光,仿佛穿透前方重重阻碍,精准地落在祝小花所在的那间重症监护病房。

刘姐和张姐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左右两侧,刘姐手中提着一个散发着食物温润气息的精致保温桶。她们的眼神里写满了忧心忡忡,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唯恐宋果稍有闪失。

磐石与铁盾如同宋果身后无声延展的影子。磐石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在前,行走间步伐轻捷得如同暗处的灵猫,锐利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过滤着视野所及的一切可疑波动——从墙角不易察觉的光线折射,到远处玻璃上偶然掠过的模糊倒影。铁盾则沉稳地落在后方两米处,身躯如同磐石铸就的壁垒,封死了所有可能从后面来的视线与威胁通道。他们之间没有言语交流,动作却默契得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走廊里回荡着单调的脚步回响,冰冷、规律得如同某种机械运作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被反复清洁也无法完全祛除的消毒水味道,冰冷,刺鼻。

“夫人,”刘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您这刚能下地多走几步,何必亲自来?医生说那孩子情况稳定些了,东西我们送来就好……”

宋果的目光没有偏移,她的脚步也没有因此有任何停顿。

“我得看看。”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术后初愈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那声音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激起微弱却清晰的回响。

这不仅仅是为了那个躺在病床上挣扎求生的女孩祝小花,更是为了此刻正躺在赵家庄园那高科技保温舱内、需要严密守护的未来关键——她的儿子赵雷霆。祝小花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与她那对双胞胎儿子的命运、与那个名为祝时琴(实为林云儿)却深陷智力障碍与巨大秘密漩涡的女孩息息相关。她必须亲自确认,亲自评估。

转角处,穿着便服、形容瘦削枯槁的祝建国如同一截被遗忘在寒风里的枯木桩,斜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看到宋果在严密护卫下走来的身影,他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下意识地想站直身体,但长期的苦难与挣扎早已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棱角和气力,最终只是徒劳地瑟缩了一下肩膀。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在磐石如同实质般扫视过来的冰冷目光中,嚅喏着将视线死死钉在脚下光亮的地板缝隙上。

宋果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灰尘。

距离那扇标识着‘重症监护-谢绝探视’的厚重复合门越来越近。门内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就在距离门口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时,宋果的脚步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零点几秒的停顿,细微到几乎无人察觉。

但一直保持着高度神经反射状态的磐石,身体肌肉瞬间微绷!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闪电般射向走廊前方右侧——那是一片相对凹进去的拐角区域,摆放着几台饮水机和几张供人休息的冰冷金属长椅。靠近饮水机的阴影里,一个穿着灰色清洁工制服、微微佝偻着背的人影,正低头用力地擦拭着饮水机光滑的外壳。那动作似乎很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认真,他头上戴着的同色系工作帽压得很低,只能勉强看到耳侧几缕稀疏灰白的头发和布满岁月痕迹、肤色暗沉的手背关节。

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甚至有些卑微的清洁工。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可就是这“合理”,在那一刻,在那极致冷峻、高度戒备的氛围下,成了唯一的不合理点。

宋果的眼神骤然收缩了一瞬!她清晰的感知到磐石那微不可察的肌肉紧绷和高度警惕——这位身经百战的护卫队长,其警觉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一线异样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神经末梢!

就在此时!

那原本专注于擦拭饮水机的“清洁工”,身体动作猛然变了!那并非迅猛暴起,更像是一种诡异的扭曲和加速!他佝偻的后背在宋果他们经过门口最佳观察视线的同时,以一种超出常理的角度猛地向更深的阴影里拧转!肩膀处甚至传出一声轻微的、如同老旧的皮革被骤然拉伸的咯吱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普通人视线甚至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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