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第2页）
“你们也这么叫？”林零抬起头，她记得乌鸦提到过这个地方，但她没想到，这个名字在部落里同样流传。
“不，”娅索摇了摇头，纠正道，“我们部落的古语里，它叫Ankarr，意思是骸骨之地。钢铁坟场，是像乌鸦那样的外来者给它起的名字。”
“骸骨之地……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好地方。”娅索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盘腿在地图边坐下，开始向林零详细描述那个部落传说中的禁区，“那里，离这里有三天的路程。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星星掉下来，砸在了那里。从那天起，那片土地就死了。”
“死了？”
“嗯，死了。”娅索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复述着一个古老的传说，“那里寸草不生，连菌菇都无法生长。地上铺满了各种生物的骸骨，有菌兽的，也有……人的。风吹过那里，带来的不是孢子，而是骨头粉末的味道。部落的祖训第一条，就是严禁任何人靠近骸骨之地。”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里寸草不生吗？”林零追问。
“因为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娅索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阿爷的阿爷那辈，部落里最勇猛的猎队，一共七个人，他们能猎杀成年的裂地兽，是部落的英雄。非要去看看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是什么。他们进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后来，有人在禁区的边缘，找到了他们队长的骨矛，矛尖断了，上面全是豁口，像是跟非常……非常硬的东西打过。”
林零沉默了。娅索的描述，与乌鸦的情报，“根蔓守卫”、“骨头和石头伤不了它们”，完美地印证在了一起。
“沉寂之城”、“骸骨之地”、“钢铁坟场”，三个名字，指向的是同一个被死亡笼罩的禁区。
“看来我的任务，就是去闯你们祖宗的禁地啊。”林零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
“娅索，”她看着自己的伙伴，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你能不能回部落一趟，帮我找几个人？”
“我想雇几个胆子大的年轻猎人。”林零指着地图上那片禁区，“不需要他们深入，我们一起去骸骨之地的边缘地带进行侦察，我想知道那周围的地形，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山洞，有没有水源，有没有特殊的菌兽。我要把看到的地形、怪物……任何东西，都记录下来。”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直接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报酬可以很高。十条最好的香料肉干，外加一整袋盐。如果能带回有用的情报，我还可以额外支付一把……钢刀。”
林零知道，这个价码，即便是在部落里，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猎人为之疯狂。
娅索看着林零，沉默了很久。她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并不高，但它触碰了部落最敏感的神经。
“我试试。”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她相信林零不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然而，第二天傍晚，当娅索独自一人返回便利店时，她脸上那份沉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林零答案。
“没人愿意去。”娅索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我找了部落里最大胆的几个年轻人，包括灰石。我把你的报酬告诉了他们，他们很心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当他们听到要去的地方是骸骨之地时，所有人都拒绝了。”娅索将一袋盐土放在地上，“灰石说，钱和食物很重要，但命更重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那是用血换来的教训。他说，只要和骸骨之地沾上边的事，都是不祥的。”
“一把钢刀也不行？”
“不行。”娅索摇了摇头，“他们说刀再好，也得有命用才行。”
林零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热水淋浴间在离她远去。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金钱和物资的无力。
她坐在便利店里，借着火焰石温暖的光芒，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两张地图。她意识到，这个支线任务的难度远超她的想象。没有本地势力的支持，没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团队，单靠她和娅索两人，别说深入探索，恐怕连靠近那个禁区都做不到。
情报、后勤、战斗人员……她什么都缺。
任务探索，在第一步，就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这种无力感，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林零？”娅索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林零缓缓地回过神来，她眼中的迷茫和无力，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迅速褪去。
她明白了，想要完成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她唯一的路，就是与部落达成深度合作。她必须真正地、从内部去改变这个部落，将整个部落的力量化为己用。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包刚刚提纯出来的、雪白细腻的“白色黄金”上。又缓缓地，移向了墙角那套凝聚了两人心血的、划时代的武器——复合弓和掘洞者之牙。
之前，她只是在温水煮青蛙。现在看来，水温还不够，得再添一把火。
“娅索，”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
“嗯？”
“明天开始，你的训练量，加倍。”
“为什么？”
“因为，”林零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充满了野心的弧度，“我要让你，成为整个部落所有猎人眼中，唯一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