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与退却(第2页)
当那个活泼的女组员宣布这个决定时,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林之夏比较细心,徐清弦观察力强,你们俩搭档最合适不过了!”
合适?
我几乎要苦笑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合适的搭配。
一个是光芒万丈、自带距离感的恒星,一个是黯淡无光、只想躲在阴影里的行星。
强行靠近的结果,要么是被引力撕碎,要么是被灼热的光焰蒸发。
我偷偷抬眼去看徐清弦的反应。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对那个女组员点了点头:“知道了。”
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接受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而我,连发出一个音节表示异议的勇气都没有。
调查活动在周末的下午进行。
阳光很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实验楼后的小树林,确实如预料般安静,只有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和徐清弦,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林间小径上。
我刻意落后她几步,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背影上,仿佛那是唯一能指引方向的航标。
她走得不快,步伐平稳,偶尔会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对着某棵不认识的树或者一丛野花拍照,然后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
她工作时非常专注,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沉静而优美。
长而密的睫毛偶尔垂下,在眼睑处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
我像个蹩脚的侦探,又像个虔诚的信徒,躲在安全的距离之外,偷偷地、贪婪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株长着锯齿状叶片的矮小植物,头也没回地问,“认识吗?”
我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收缩。
她是在问我?我慌忙上前几步,凑近了看那株植物。
大脑飞速运转,在贫瘠的植物知识储备里搜寻着相关信息。
好像是……好像是……
“酢浆草?”我不太确定地,小声地吐出三个字。
“是荨麻。”
她平静地纠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酢浆草叶片是心形的。这个,”她用笔尖虚点了点叶片上的细毛,“碰到会痒。”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
看,连最微小的、试图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了。
自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哦……对,对不起。”
我下意识地道歉,尽管并不知道为什么要为这个道歉。
她似乎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解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