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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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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函数的最小值…”年近半百的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转身看到台下一片昏昏欲睡的学生无奈轻叹,“迟长恩,你来回答。”

被点到名的女生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此时正趴在课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柔顺的栗色卷发如同瀑布般铺散在桌面,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老师提高了点声音:“迟长恩!”

迟长恩终于懒懒地抬起头,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漠。

老师眉头拧紧,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移开了视线。班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刻意压低的咳嗽,没有人对迟长恩的行为表示惊讶。

这是云汐一中国际部高三A班,代号很高级,实际上就是富家子弟官家子弟云集、按照“ABC”来排行的几个尖子班。排除这些学习好背景好的少爷小姐,也会有几个“特招生”,顾名思义就是靠学校贫困助学金和贷款入学的家庭困难、成绩优异的学生。

不过这些学生在班里往往不受待见,经常会被欺负的很惨却无人能倾诉。毕竟校长和这些老师受到的“关照”都不会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几个毫无价值的学生去惹怒那些背景强大的孩子。

许染就是其中之一。

下课铃像一道赦令,瞬间激活了凝固的空气。

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喧闹声,聊天声,在一瞬间点燃了教室的氛围。而那位数学老师则是迅速收拾教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迟长恩被吵醒后没有再入睡,她笔直地坐在座位上,双臂环胸。

她生的完美,无论是从家庭,还是外貌。

这张脸暴露在光线里,引得附近几个偷瞄她的男生呼吸一窒。标准的瓜子脸,皮肤是缺乏血色的白皙,那双桃花眼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深不见底。鼻梁高挺,线条利落,下面是两片薄唇,唇形清晰,唇珠饱满,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自带一种引人探究的弧度。眉眼间轮廓很深,像是精心刻画出来的。

不过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那点探究之心迅速冻结。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对周遭一切彻底的隔绝与无视。没有属于17岁的鲜活,只有一片死寂。

迟长恩拿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她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的紫白校服,却硬是穿出了一种昂贵高定的感觉。她目不斜视地穿过逐渐拥挤的过道,所过之处的聊天声会不自觉地低下去,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下意识为她让开一条路。

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周末的演唱会,看到迟长恩经过,笑容僵在脸上,各自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默默闭上了嘴。

迟长恩走向贴着刚刚更新月考成绩榜的表彰栏。红色的榜单前挤满了人,交流声或喜或忧。她没有挤进去,只是站在人群外围,目光精准地落在榜首。

第一名,迟长恩,725分。

这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个醒目的数字,甩开第二名将近二十分。她的眼神在那排名上停留了只不到一秒,情绪没什么波动,仿佛看到的是一个与己无关的符号。

“啧,又是第一。”一个略带酸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这是班里的第二名。

“人家可是那个迟家的大小姐,就算考零蛋,将来也是躺着享福的命。”

“听说她昨晚又在迷途被人看到了,喝得烂醉……”

“小声点!你想惹麻烦吗?”

议论声在她背后蔓延。迟长恩嗤笑一声不予回应,这些小女生的八卦她从来不感兴趣。她像没听见一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走向天台。

天台门没锁,一股微凉的风迎面扑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偌大的天台空无一人。迟长恩俯瞰着下方如同模型般的操场和教学楼,城市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延伸。

迟长恩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和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烟盒是很普通的牌子,被熟练地磕出一支,用手拢住火苗点燃。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的同时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带着一种近乎颓废的优雅。

她靠着栏杆,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消散。眼神放空,没有焦点。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母亲”两个字。她盯着屏幕,直到铃声快要响完才滑动接听。

“妈。”迟长恩对自己的父母永远保持着冷漠的疏离,不是她不想亲热,是她的家庭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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