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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卷第二02(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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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也。方,桴。舟,船也。潛行曰泳,浮水曰游。愚按:泳與游,今俗所謂與泅也。匍匐,手足並行,急遽之甚也。《説文》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孔氏曰:「匍匐,本小兒未行之狀,其盡力顛蹶似之,故取名。」○婦人自陳其治家勤勞之事,言我隨事盡其心力而為之,深則方舟,淺則泳游,不計其有與亡,而強勉以求之。孔氏曰:「隨水深淺,期于必渡,猶隨事難易,期于必成。不問貧富,吾皆盡力求之[23]。」愚按:深淺,以興有亡。方舟泳游,以興勉求也。又周睦其隣里鄉黨,莫不盡其道也。輔氏曰:「勤勞家事,周恤隣里,即首章之所謂『德音』,下章之所謂『我德』也。婦人無外事,以勤家睦隣為德而已,此可見其勤而不怨。」

不能我慉許六反,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德,賈音古用不售市救反,叶市周反。昔育恐育鞠居六反,及爾顛覆芳服反。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賦也。慉,養。阻,却。鞠,窮也。○承上章言我于女家勤勞如此,而女既不我養,而反以我為仇讎。惟其心既拒却我之善,故雖勤勞如此而不見取,如賈之不見售也。程子曰:「凡人所以憎而不知其善者,由其心阻絶其善故也。」《廣韻》注曰:「售,謂物出手也。」因念其昔時相與為生,惟恐其生理窮盡,而及爾皆至于顛覆。今既遂其生矣,乃反比我于毒而棄之乎?張子曰:「育恐,謂生于恐懼之中。育鞠,謂生于困窮之際。」亦通。李迂仲曰:「正所謂『將恐將懼[24],維予與汝;將安將樂,汝轉棄予』是也。」輔氏曰:「或問:『「昔育恐育鞠」,張子之説固善。然推之下文,「及爾顛覆」之云,意不甚貫[25],不若前説為順?』先生曰:『此姑存異義耳,然舊説亦不甚明白也。』」

我有旨蓄勅六反,亦以御魚呂反,下同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音光有潰户對反,既詒我肄以世反[26]。不念昔者,伊余來塈許器反。

興也。旨,美。蓄,聚。御,當也。洸,武貌。潰,怒色也。項氏曰:「洸,水涌也,其勇如水涌。水之潰者,其勢横暴而四出,故怒之盛者為潰。」肄,勞。塈,息也。○又言我之所以蓄聚美菜者,蓋欲以禦冬月乏無之時,至于春夏,則不食之矣。愚按:古人場、圃同地,秋杪則築堅圃地為場,以納禾稼。至來春,又耕治之以種菜茹,故蓄菜但以禦冬也。今君子安于新昏而厭棄我,是但使我禦其窮苦之時,至于安樂則棄之也。曾氏曰:「人之于物,得新可以捐故,然厚者猶有所不忍。夫婦義當偕老,乃姑以御窮而已,其薄惡可知。」又言于我極其武怒,而盡遺我以勤勞之事,曾不念昔者我之來息時也。追言其始見君子之時接禮之厚,怨之深也。輔氏曰:「末二章又可見其怨而不怒。」

《谷風》六章,章八句。看《詩》,義理外更好看他文章。且如《谷風》,他只是如此説出來,然而序得事曲折先後皆有次第[27],而今費盡氣力去做後,尚做得不好。輔氏曰:「觀此一詩,比物連類,因事興辭,條理秩然有序。勤而不怨,怨而不怒,玩而味之,可謂賢婦人矣。而見棄于夫者,亦獨何哉?」

《序》:「刺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于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

亦未有以見「化其上」之意。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賦也。式,發語辭。微,猶衰也。再言之者,言衰之甚也。鄭氏曰:「微乎微者也。」范淳夫曰:「諸侯失國而寄于他國之邑,微莫甚焉。郭璞注云:『言至微也。』」微,犹非也。愚按:此章二「微」字義不同。中露,露中也。言有霑濡之辱,而無所芘覆阜也。○舊説以為黎侯失國而寓于衛,《釋文》曰:「杜預云:『黎在上黨壺關縣。』」鄭氏曰:「寓,寄也。黎侯為狄人所逐,棄其國而寄于衛。」其臣勸之曰:衰微甚矣,何不歸哉!我若非以君之故,則亦胡為而辱于此哉?孔氏曰:「主憂臣勞,主辱臣死,固當不憚淹恤。今言我若無君,何為處此者,自言己勞,以勸君歸也。」輔氏曰:「『式微式微,胡不歸』,羞惡之心,義之端也。『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忠敬之誠,仁之至也。」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賦也。泥中,言有陷溺之難,而不見拯救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此無所考,姑從《序》説。陳器之問:「《式微》詩以為勸邪?戒邪?」曰:「亦不必如此看,只是隨他當時所作之意如此,可見得有羇旅狼狽之君如此,而方伯連帥無救恤之意。」胡庭芳曰:「《補傳》云:『以詩作于衛地,故編之《衛風》。』」

《序》:「黎侯寓于衛,其臣勸以歸也。」

詩中無「黎侯」字,未詳是否,下篇同。

旄丘之葛叶居謁反兮,何誕之節兮?叔兮伯叶音逼兮,何多日也?

興也。前高後下曰旄丘。誕,闊也。叔、伯,衛之諸臣也。謝疊山曰:「叔、伯,字也。」○舊説,黎之臣子自言久寓于衛,時物變矣,故登旄丘之上,見其葛長大而節疏闊,因託以起興曰:旄丘之葛,何其節之闊也?衛之諸臣,何其多日而不見救也?呂東萊曰:「葛始生,其節蹙而密;既長,其節闊而疏。黎人見葛之長,感時之久,而衛猶未見救爾。」此詩本責衛君,而但斥其臣,可見其優柔而不迫也。輔氏曰:「本責衛君,而但斥其臣。望之雖切,而其辭益緩,真可見其温柔寬厚之情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叶舉里反也?必有以也。

賦也。處,安處也。與,與國也。以,他故也。○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何其安處而不來?意必有與國相俟而俱來耳。又言何其久而不來?意其或有他故而不得來耳。詩之曲盡人情如此。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賦也。大夫狐蒼裘。孔氏曰:「蒼裘所施,禮無明文,唯《玉藻》注云:『玄衣之裘。』蓋大夫、士玄端之裘也。玄端衣皆玄裘,象衣色,故用狐青。」蒙戎,亂貌,言弊也。○又自言客久而裘弊矣,豈我之車不東告于女乎?但叔兮伯兮,不與我同心,雖往告之而不肯來耳。至是始微諷切之。或曰:「狐裘蒙戎」指衛大夫,而譏其憒膾亂之意。「匪車不東」,言非其車不肯東來救我也,但其人不肯與俱來耳。今按,黎國在衛西,前説近是。

瑣素果反兮尾兮,流離之子叶奬履反[28]。叔兮伯兮,褎由救反如充耳。

賦也。瑣,細。尾,末也。流離,漂散也。褎,多笑貌。充耳,塞耳也。耳聾之人恒多笑。○言黎之君臣流離瑣尾,若此其可憐也。而衛之諸臣,褎然如塞耳而無聞,何哉?至是然後盡其辭焉。流離患難之餘,而其言之有序而不迫如此,其人亦可知矣。輔氏曰:「『褎如充耳』,責之也。自緩而疑,自疑而諷,自諷而責,是皆性情之正也。」

《旄丘》四章,章四句。

説同上篇。劉辰翁曰:「一章『何多日也』,未有怨望之意也;二章『必有與也』、『必有以也』,有望于衛,未怨也;三章『靡所與同』,微怨也;四章『褎如充耳』,不能不怨矣。」蘇氏曰:「諸侯雖異國而相為蔽,苟黎亡則衛及矣,奈何『靡所與同』哉?蓋時衛在河北,黎、衛壤地相接,故狄之為患,黎衛共之。」李迂仲曰:「衛不救黎,非惟失穆乃四隣之道,抑亦唇亡齒寒矣。其後衛為狄所滅,齊侯以管仲之言而救之。觀衛之德齊為最深,則知黎之怨衛為最切。」黄實夫曰:「衛失國而齊救之,黎失國而衛不救。此齊之所以伯,而衛之所以不振也。」

《序》:「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不能修方伯連率帥之職,黎之臣子以責于衛也。」

《序》見詩有「伯兮」二字而以為責衛伯之詞,誤矣。陳氏曰:「説者以此為宣公之詩,然宣公之後百餘年,衛穆公之時,晉滅赤狄潞氏,數之以其奪黎氏地,然則此其穆公之詩乎?不可得而知也。」愚按:以此詩為作于衛宣之時,固無可考。但上篇黎臣有勸歸之辭,則此時黎之宗社疑未滅也,豈其後黎侯復國,至衛穆公時,方為赤狄所滅,故晉人數赤狄之罪,立黎侯而還。以此意之,《式微》《旄丘》二詩,雖未有以見其必作于衛宣之時,恐亦未必作于衛穆時也。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賦也。簡,簡易不恭之意。萬者,舞之總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也。呂東萊曰:「萬舞,二舞之總名。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也。文舞又謂之羽舞。」愚按:干,盾也。戚,斧也。羽籥,此詩三章所言是也。皆舞者所執之物。日之方中,在前上處,言當明顯之處。王介甫曰:「至明而易見之時,至近而易察之地,于是焉不能察而用之。」○賢者不得志而仕于伶官,鄭氏曰:「伶氏世掌樂官而善焉,故後世號樂官為伶官。」有輕世肆志之心焉,故其言如此,劉辰翁曰:「『簡兮簡兮』,坦坦施施,有慢世玩物之意味,『方將』字可見。」若自譽而實自嘲也。輔氏曰:「此章既自以為簡易,次章又自以為碩人,只此便可見其為不恭也。當明顯之處,公然為此而不以為辱,亦是不恭之意,與次章所謂『公庭萬舞』同。先生謂其『若自譽而實自嘲』者,深得其旨也。王氏以為于至近易明之地而不能察,所以刺者,失其旨矣。」

碩人俁俁疑矩反,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音祖。

賦也。碩,大也。俁俁,大貌。轡,今之韁也。組,織絲為之,言其柔也。御能使馬,則轡柔如組矣。○又自譽其才之無所不備,亦上章之意也。愚按:既能樂舞,又善御馬,亦若上章之自譽而實自嘲也。

左手執籥餘若反[29],右手秉翟亭歷反,叶直角反。赫如渥於角反赭音者,叶陟畧反,公言錫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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