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第1页）

天还没亮透，苏清辞就把温叙言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车窗外的雾还没散，像层薄纱裹着路边的树，温叙言缩在副驾驶座上打哈欠，看苏清辞一边开车一边偷偷往她这边瞟，嘴角总挂着藏不住的笑。

“困就再睡会儿，到了叫你。”苏清辞把空调调高两度，又从后座拿了条羊绒毯盖在她腿上，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脚踝，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耳尖泛着红。

温叙言没睡，只是看着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和自己手上的那枚遥遥相对。她忽然想起昨晚苏清辞半夜翻身时，下意识把她往怀里带，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轻轻拂着她的耳廓，像只黏人的大型犬。

车子驶进海岸线时，雾刚好散了。咸腥的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海水特有的清冽，远处的海面泛着淡金色，像铺满了碎玻璃。苏清辞把车停在礁石滩旁，刚解开安全带，就被温叙言拽着往沙滩跑。

沙子还带着夜的凉意，踩上去软乎乎的。温叙言穿着苏清辞的帆布鞋，鞋码大了半号，跑起来总掉，苏清辞索性蹲下身，帮她把鞋带系成紧紧的蝴蝶结，抬头时，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

“你看！”温叙言指着远处，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爬上来，把海水染成橘红，又慢慢过渡到浅紫、淡蓝，像老天爷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浪花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得像珍珠，落在两人的衣角上，凉丝丝的。

苏清辞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以前总觉得海太大，一个人看会孤单，现在……”

“现在有我了。”温叙言转过身，踮起脚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像偷了颗糖的孩子，“以后每个日出日落，我都陪你看。”

沙滩上渐渐热闹起来，有牵着狗散步的老人，有举着相机拍照的情侣。苏清辞拉着温叙言往礁石那边走，那里有块背风的大岩石，能坐下两个人。她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桶，打开时，热气混着海鲜粥的香气涌出来——是早上五点爬起来煮的，放了温叙言爱吃的干贝和虾仁。

“你什么时候弄的？”温叙言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明明记得苏清辞比她醒得晚。

“趁你赖床的时候。”苏清辞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阳光，“快吃，凉了就腥了。”

粥熬得糯糯的，海鲜的鲜混着米香，熨帖地滑进胃里。温叙言靠在岩石上，看着苏清辞小口喝粥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或许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为你早起熬一碗粥，愿意陪你在海边吹一上午的风，愿意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琐碎的时光里。

日头渐渐升高，海水退潮了，露出大片的滩涂，小螃蟹横着爬过沙面，留下细碎的脚印。苏清辞挽着裤脚去捡贝壳，弯腰时，红色的裙摆扫过沙滩，像朵盛开的花。温叙言坐在礁石上看她，看她举着枚月牙形的白贝壳跑过来，眼里闪着孩子般的兴奋。

“给你。”苏清辞把贝壳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贝壳传过来，“能听到海的声音。”

温叙言把贝壳贴在耳边，果然有呜呜的声响，像海浪在轻轻呼吸。她抬头时，撞进苏清辞的目光里，那里盛着比海还深的温柔，让她忽然想起求婚那天，苏清辞单膝跪地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光。

傍晚往回走时，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散步。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模样。苏清辞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小小的海星胸针，银质的，边角被打磨得很光滑。

“早上在礁石缝里捡的，找工匠镶了银边。”她把胸针别在温叙言的衣领上，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锁骨，“以后看到它，就想起今天。”

温叙言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吻住了她的唇。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她们的头发，远处的浪涛声像是在为这个吻伴奏。苏清辞的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吻得很深，带着阳光和海水的味道，带着藏了许久的珍重与欢喜。

夕阳彻底沉入海面时，天空变成了温柔的粉紫色。温叙言靠在苏清辞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未来的路不管有多长，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片海，有这些被阳光晒暖的时光，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回家吧。”苏清辞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好。”温叙言回握住她，两人的影子在沙滩上慢慢移动，身后是渐渐暗下去的海，身前是亮着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