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野(第2页)
三楼的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刚要抬脚,布包里的桃木令牌烫了一下,耳边的嘀咕声陡然变急。
江野脚步一顿,皱眉往小区门口望去,一个穿深灰色定制西装套裙的女人正站在门卫室旁,手里拿着个皮质笔记本,身姿挺拔地记录着什么。
她的侧脸清瘦利落,鼻梁上架着副细框金丝眼镜,衬衫领口系着简约的珍珠纽扣,周身散发着知性内敛的气息,与这老小区形成鲜明对比。
那女人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包上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江野嗤了一声,没当回事,这年头,穿得人模狗样还管闲事的人可真不少。
拎着包就往单元楼里去。
她没看见,身后的女人低头在皮质笔记本上工整地写了一行字:“富云花园,疑似民间堂口弟子活动。”
笔记本的扉页,印着超自然国学研究院的字样,落款处写着:沈清河。
江野熟门熟路地拉开包侧的定制丝绒暗袋,指尖触到那枚桃木令牌时,原本剧烈的发烫感稍稍平复,黄家报马仙的嘀咕声弱了些,像是在说“那女的没跟过来”。
三楼的防盗门虚掩着,没等江野敲门,张姐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里还攥着块沾着泪痕的纸巾:“小江老板,可把你盼来了!你快看看我儿子,这都第四天了,白天像棵晒蔫的草,晚上一闭眼就哭,医生说没毛病,可这孩子遭的罪……”
江野拍了拍她的胳膊:“先别急,我进去看看。”
客厅墙角的香炉里插着三炷燃到一半的香,烟柱歪歪扭扭地往天花板飘。
张姐的丈夫蹲在沙发旁,正笨拙地给缩在沙发角落的小男孩擦眼泪,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穿着件蓝色的恐龙睡衣,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看见江野进来,吓得往爸爸怀里缩了缩。
“别怕,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来给你抓坏蛋的。”江野放缓了声音,没敢靠得太近。
她从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黄铜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正疯狂打转,针尖始终指着沙发的方向,边缘好像还隐隐泛着一层淡青色的光晕。
张姐的丈夫站起身,搓着手一脸局促:“小江老板,我们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前几天带孩子去公园放风筝,回来就成这样了。我妈说是不是惹着老坟里的东西了,非要去烧纸,可烧完也没见好……”
“先别瞎猜。”
江野走到沙发边半蹲下来,罗盘放在膝盖上,视线掠过孩子睡衣领口,那里别着个银色的长命锁,锁身隐约发黑,应该是沾了阴气。
她指尖隔空对着长命锁画了个简单的诀,嘴里低声念了句:“黄家探路,报个缘由”,话音刚落,罗盘指针的转动慢了些,针尖稳稳地停在东北方向。
耳边的嘀咕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比之前清晰不少,黄家报马仙的声音尖细又急促:“是个男的清风,穿黑褂子,左胳膊上有个疤,是三年前在公园假山后头淹死的,不是本地的,是从南边来探亲的,没找到回去的路,看见这孩子身上有长命锁,就跟着回来了。”
江野心里有数了,抬眼对张姐夫妇说:“你们前几天去的是不是南湖公园?假山那边是不是在修护栏?”
张姐夫妻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对对对!就是南湖公园,假山那边确实围了蓝板子在修,说是前阵子有人掉下去了……小江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江野没解释太多,她从包里掏出三炷老山檀香。
她走到香炉旁,把原来那三炷没燃尽的香拔出来扔了,拿过新香,打火机直接点燃,火苗舔着香头,林野甩了甩香,插进香炉,冒出的烟柱瞬间变得笔直,稳稳地向上飘去。
“你们俩先去阳台待着,把门关上,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也别说话。”江野转头对张姐夫妇说。
她瞥见张姐丈夫要开口问什么,补充道,“这清风没什么大恶意,就是迷路了,吓着孩子了,你们在这儿反而碍事。”
张姐夫妇不敢耽搁,连忙拉着对方往阳台走,关门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小江老板,麻烦你了,要是需要什么……”
“放心。”江野挥挥手,等阳台门关上,才重新走到沙发边。
那小男孩已经不哭了,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小拳头紧紧攥着爸爸的旧外套衣角。
江野从包里摸出颗用红绳系着的桃木珠,递到他面前:“拿着这个,阿姨跟那个黑衣服的叔叔聊聊天,他不是坏人,就是找不到家了。”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阳台的方向,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桃木珠。珠子刚碰到他的手心,他就打了个哆嗦,小声说:“叔叔……叔叔说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