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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魔(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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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放心,”老大夫语气从容笃定,“只因她天生体弱,气血不足。体质如此之人,一旦染病,反应往往比常人更激烈些——就像那瘦弱的芦苇,风稍大点,它就晃得厉害。昨夜寒邪入体,她这身子骨一时受不住,才烧得这般骇人。如今热度已退了大半,只需好生静养,按时服药,慢慢调养元气,便可恢复。”

“且我看她随身带着药囊针具,想必也是位同行,待她醒来,自然也明白该如何调养,她自己也会照顾自己的。”

叶南鸢听他说得笃定,又见花婉呼吸确实平稳了许多,不像她走时那样沉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如此,多谢大夫了。”她语气缓和了些,掏出诊金递给老大夫,“我送您出去。”

待走到走廊僻静处,她叫住了正欲下楼的老大夫。

老大夫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她:“姑娘还有何事?”

叶南鸢似乎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才迟疑地发道:“我……我想问个奇怪的症候。”

“是什么症候?”

“若有一人,被蒙住眼睛,只是坐那么一会儿,就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狂发疯,力气大得吓人,甚至……想把人掐死!”

“……这,这是什么病?”

老大夫闻言,眉头深深皱起,但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追问道:“且慢。姑娘,你说‘坐那么一会儿’是多久?且此人发作前,四周可有何异状?比如……是否安静无声?”

叶南鸢闻及“安静无声”时,突然心中一动。

昨晚房内确实是安静得让人窒息!直到。。。。。。花婉没来由的一句“说点什么吧”。但那时她也状态尚可,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直到叶南鸢去房内另一侧洗脸,又平复了好一会儿,再回来之后,她便开始发作了。

叶南鸢不知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一时想不通哪里才是关键,索性便将事情经过换做第三人称,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

老大夫听后,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嗯……这就对了。蒙目断绝外视,周遭再一片死寂,这等情境最易引动心魔。你方才描述的‘莫名搭话’‘极力忍耐’,恰恰说明此人在竭力维持神智,避免堕入心魔而失控。只可惜……终究未能成功。”

“我猜此人先前受过巨大的心神创伤,以至于深埋心腑,结成心魔!此后一旦陷入类似的场景,便容易堕入心魔,发疯发狂,以至于认不清任何人。”

叶南鸢听后,心头猛地一沉。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几句莫名的搭话,根本不是玩笑,也不是戏弄,那是她在崩溃的边缘向自己求救。。。。。。

而自己呢?

享受着人家的帮助,却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最后还赌气地将人晾在一旁,致使她堕入了心魔。

她甚至不敢去想,当自己离开后,花婉独自在黑暗中彻底被心魔吞噬时,是怎样的恐惧和绝望。

但即便如此,那人仍是乖乖坐着,默默忍耐着,等她回来。

“姑娘?”老大夫看着眼前叶南鸢眼底惊涛骇浪般翻涌着的情绪,不禁担忧地唤了一声。

叶南鸢猛地回神,对上老大夫关切的目光,喉头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艰涩无比。

她勉强压下翻腾的情绪,道了声:“多谢解惑,我明白了。您慢走。”

老大夫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但刚下两阶木梯,忽又顿住,花白眉宇间带着医者的怜悯,朝叶南鸢语重心长道:

“姑娘,容老朽再多嘴一句。你那位朋友,根基孱弱,气血亏空,此番寒邪入体,已是伤了元气。她这身子骨,着实经不起再折腾了。”

“作为朋友,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好,我会的。”叶南鸢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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