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先a一年电费吗(第1页)
身体受药物的影响,一袋感冒药下去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容易昏昏欲睡的感觉,屋内刚才许敬让打开了暖气,闷得很,梁韵诗只能来阳台透着风。她也是奇怪,以前总嫌弃空调屋里闷热得不行的人,连电热毯都不愿意开,这才十一月,居然会要求开全屋暖气。
打量着空空的阳台,房东没有做封闭处理,景观好得有些过分。也许可以买张躺椅回来放着。肖羽那里应该有很多她比较喜欢的款式可以选。就是不知道在‘羽白’订了货,是不是要等到来年开春才能收到自己的躺椅。
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新茶几见上面,就觉得好笑。真是长大了,也学会拿捏人了。
梁韵诗裹着睡袍,站在阳台前望着眼前的绿叶发呆,她已经有很久没在11月底还能见到树枝上还能挂着树叶。
【韵诗,发工资了,你收到了吗,你那笔应该还包含了我们最后一个项目的项目提成。】—周瑾
几乎是同时,银行的余额变动通知也弹了出来,屏幕上的六位数字,像冰冷的印章,为她在首都五年画上了句号。这笔她曾经赖以生存,不惜日日加班的收入,此时像一块投入静湖的石头,没有激起半分关于喜悦的涟漪,只沉甸甸地砸进了心底。
五年前——
周瑾坐在工位面前,精神奕奕地不停刷着手机,带着雀跃提醒一旁的梁韵诗:“哎,韵诗,今天发工资哦。”
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的人,苍白着脸对着电脑屏幕核对着最后的活动内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手头的工作。
新租的房子离公司足足有二十公里,每天早上都要六点起床做准备来通勤。今晚她还要跟护理院那边打电话落实其他的安排,实在是没精力再在公司待到十一二点了。
终于是敲完最后一个字,把ppt的格式调整好之后一起打包发给李望楠,才能有时间起身给自己接杯咖啡提神。但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很好了,至少目前新公司没有遇到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只是工作强度比较高,但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都是应该承担的——
周瑾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同事,也是策划部的,就坐在她旁边,比她先入职两个月,已经转正了。每次她拉着自己嘻嘻哈哈开玩笑的时候,梁韵诗总是会晃神,以为是肖羽还在自己身边,对待客户都是一样的骂骂咧咧,但对待自己的工作绝对不会有丝毫懈怠。
李望楠踩着高跟鞋,一脸满意地向梁韵诗走来,做着红色美甲的手轻轻拍了拍梁韵诗的肩膀:“韵诗,这个项目,你的方案整理得不错,加班这么久了,我们晚上去聚一下?”
梁韵诗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拒绝着:“晚上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不去了,下次我请客大家聚聚。”
李望楠看眼前的人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不想让人勉强着去参加团建,只让她今天准时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
梁韵诗拖着疲惫的身体,连着换乘了2次地铁后,再骑了十分钟的共享单车,终于回到了她刚租的房子。因为想节约一点房租,她只在网上找了一个合租房,虽然是主卧,但房龄太老了,卧室门都是古早的姜黄色木门,地板甚至是水磨石。
她搬进来的第一天就认真大扫除过了,但还是地板上的水渍一干,又还是灰扑扑的样子。洗手间又小又潮湿,她的毛巾都只能用衣架挂在衣柜上,才会通风一点不至于被潮湿捂出难闻的味道。
一进门,她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床,枕头上袭来的香水味成了她每天回到房间的唯一慰藉。深深吸一口气,还是英国梨和小苍兰的味道,从广南带来的香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一开始她会喷满整个房间,但发现不仅香味散发得太快了,香水也越来越少了。
毕竟一千三的香水,不属于现在的梁韵诗的能够随时安排的消费内容,她不敢多喷,只能在枕头上轻按一下,祈求这个味道能在纯棉的枕套上留久一些。
休息得差不多,看着时间给养老院打去了电话,“刘院长,我外婆最近情况怎么样。”
“梁小姐,您外婆最近情况比较稳定,我们是安排了全天候的专业护理,每天都会更换尿布,检查皮肤情况,也会固定带她进行一些活动,这些具体您可以在监控里都看到老人家的情况。。”
梁韵诗坐在地上,发愣地看着眼前的白粥,电话里院长在安抚着她的情绪:“这个时候对家属来说是非常艰难和耗竭的,但既然您选择了我们,我们也会给予老人家最好的关怀。”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跟外婆说说话,但她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梁韵诗轻声道着谢,把下个月的费用转给了养老院,接着,是给房东的房租。手机银行一条接一条的余额变动弹出来,下午刚发的工资,就还剩三千。她整个人呆呆的,手指无意识紧紧的抓住胸口挂着的戒指。眼泪却不自觉地从眼眶流下,不讲道理的淌到嘴角,咸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