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第4页)
萧错沉默半晌,柳行以为终于打动他时,他沉声说:“与百官为敌……是百官的错,不该怪到他身上。”
柳行:“朽木不可雕!”说罢气极而去。
出门刚好看到祝斯年的马车,她翻了个白眼,径自离开。
“那是谁?”夏末雨问。
“桂兰派大弟子,柳行。”
“是吗虞国人吗?”
祝斯年皱眉:“我派人查过她的底细,一片空白。”
夏末雨往祝斯年身边靠了靠,低声说:“她长得像西漠人。”说罢他闪身躲进一处草丛。
“祝大人。”府中管家走来道。
“萧公子好些了吗?”祝斯年笑问。
“比昨夜好很多了。”管家带路,“请。”
祝斯年昨夜有能力挡住那蛊虫,但没有出手,只为试探萧错有几分可信。若他不可信,事情便好办得多,一个不被自己国家所喜爱的质子自杀在他国,这事情很好做。但若他可信,祝斯年又实在想不出他与自己交好的缘由。
“萧公子。”祝斯年问候道:“您的脸色看起来不算好,我派人寻了养气壮身的药材,已经送去药房了。”
“多谢祝大人。”萧错说,眼神却不可避免地瞥向祝斯年手腕的绷带和脖颈上已经结痂的伤疤。
“昨夜多谢萧公子舍身相救,若不是您,我此刻大概不会站在这里。”
萧错将放在手边的药喝下去,暗红色的液体沾在嘴唇上,很苦,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挤出一抹笑:“火蛊虫取不走我的命,祝大人不必忧心。”
夏末雨鬼鬼祟祟在府里溜达,祝斯年在马车上交代:“质子如此拉拢我,是何意图,你去他府里探查一番。”
府里没什么异样,连下人都很少。他在祠堂停下脚步。
祠堂是再正常不过的祠堂——如果夏末雨没有瞥见墙上挂着的画像的话。
那是个将军的模样,不在祠堂正中间挂着,而在祠堂侧面,夏末雨瞥见时身形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他攥紧了拳头凑近看,一阵颤抖不受控地自肩头传遍全身,眼泪夺眶而出,他耗尽了力气对抗处在决堤边缘的悲恸。
他认得那画像中的人。
他将面纱揭下,咬紧了牙用颤动的指节抚上画像,烛火忽明忽暗,他的脸竟在某一刻与画像上的人重叠,恍惚间,画中人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策马归来,他激动地喊:“爹!我爹回来了!”
泪水落在地上,滴答声响,仿若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日渐模糊的记忆,竟在此刻尽数归于脑海。
手心被攥出血来,他用衣袖擦干眼泪,摩挲着画像道:“爹,儿子不孝,等我查清真相,给你报了仇,再给你磕头烧纸。”
墙上的画像就像一把利刃,划开本就没有愈合好的伤疤。
他毅然决然离开祠堂,不带一丝留恋。
跑到萧错房间外,夏末雨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往里瞧。
祝斯年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说:“萧公子既然无事,我便回府了,日后我会派人多送来些滋补身体的良药,告辞。”
萧错起身要送,被祝斯年按下:“公子身体有恙,不必送了。”
萧错顺势抓住祝斯年的手腕,双目微红,楚楚可怜地问道:“听闻祝大人不近女色,京城诸多官员想靠自家女眷与祝大人攀上关系却无果,这是……什么原因?”
祝斯年简直想笑:哪里听来的传闻?想攀上关系?避我三千里还不够。他说:“公务繁忙,无心儿女情长。”
萧错的手冰凉,勾起祝斯年一丝愧疚之意,祝斯年回过头将他的手放下,说:“天冷了,萧公子身体不好,该好好待在府中休养,来日得空我会再来看我萧公子。”
萧错抿嘴一笑,心想:那便下次再问吧。“多谢祝大人。”
这个萧错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去礼部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