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失火(第1页)
气凝万象被碎魂烟狠狠压制着,祝斯年用一身真气撑着自己,单靠一柄剑和一身体力对抗,对方人多势众,没反水的侍卫很快招架不住。
“诶,你还行不行?”书澜问。
祝斯年与他站在包围圈内,周围是虎视眈眈双目猩红的死士,他忽然想到多年前从谢府离开时就是这样的景象,只是谢明尘的背后有谢观止,而他的身后无一可信之人。
想到这,他忽然苦笑一声。忆归丹为他找回的记忆就像上辈子发生过的事,谢明尘和祝斯年就像两个处在不同世界的人,他问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有那么一瞬间,祝斯年很想把剑扔下。
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无牵无挂,再也不用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
“哥哥,你要永远开心。”他听到谢观止说。于是握紧了剑。
死也要带他们一起下地狱。
周围人多,也难杀,可祝斯年和书澜仅二人,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也要一圈一圈上。
他咬紧牙关,目露寒光,迎着近百余名死士冲了上去。
孟景铄快马加鞭,祈求祝斯年万不能有事。
浓烟滚滚,祝斯年尽量平稳呼吸,可死士的进攻不会停止,他吸入了极多的烟尘。
火光纷飞,本就身中碎魂烟的死士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被祝斯年捅伤也没有倒下。
越来越难杀了。
祝斯年喘着粗气,头上冒了许多汗,一身素衣沾满鲜血灰尘,四面楚歌,他身前身后都受了伤,真气凝住冒血的伤口,指尖微微颤抖。
碎魂烟的威力竟已如此之大。孟尚书为了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寒刃破风,他旋身错步,剑剑封喉。血珠溅上衣摆,他毫不停滞,足尖点地跃起,避开脚下扫来的枪杆,剑势流星坠地般砸落。
“嗬!”
最后两名死士倒地,祝斯年依旧拎着剑,剑尖垂在地上,激起一点灰尘,他喘着粗气,眼前尸横遍野,他想,来城南前孟钧泽仍在府内,他会命谁来放这把火,必然是他极其信任的人,可岁澜也没有异动,孟钧泽能用的人不多……
他忽然闭眼,仰头让雪飘在脸上,眉头紧锁。
“孟景铄来了,我跑了。”书澜身上也受了伤,满头大汗。
他听到了马的声音。
“祝斯年!”
睁眼,孟景铄骑着马朝他赶来。他又一次握紧了剑。
“你……”孟景铄看到满身伤的祝斯年时,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我来晚了,我……对不起。”
祝斯年后知后觉身上很疼,双脚像弹棉匠新弹的棉花,软弱无力,喉间像吞了刀片,撕裂般疼痛。
孟景铄抓住他握紧剑的手,比这漫天的雪还要冰凉。
祝斯年从没感到如此累过,他缓缓松开念安,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抽走,孟景铄将他拦腰抱起。
那双因搏杀而尚未褪去凶戾的眼瞳轻轻合上,原本紧抿的唇,蹙起的眉峰,被跳动的火光抚平,鲜血沿着下颌线滑落,藏进胸口,又被领口的衣衫吸走,显出一层暗红。
“对不起。”他说,虽然祝斯年已经昏了过去。
沈骁朔带人匆匆赶来,等候命令。
“祝尚书醒之前,任何人不许踏进这里半步。”
“是。”沈骁朔带人围了这几乎被烧成废墟的地方。
皇宫。
“哈哈哈哈……”礼祈渊爽朗的笑声穿透驯兽场。
“陛下,方才……城南失火了。”福公公接过喂肉的钳子,两只虎满眼戾气,跃不上礼祈渊所站的高台,低吼着离开。
“谁放的火?起火了流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