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黑金会员(第1页)
傅相见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木下眠几乎窒息。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抓着对方衣袖的手指也微微发僵。
最终,傅相见只是轻轻拂开了他的手,动作不算温柔,却也没有多少厌恶,更像是一种医者对待麻烦病人的无奈。
“你的故事,漏洞百出。”傅相见直言不讳,看着木下眠瞬间煞白的脸,话锋却倏然一转,“不过,你的腿伤是实。”
他转身走到桌边,提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一杯微温的茶水,递到木下眠面前。“在我找到化解那股阴寒内力的方法之前,你的腿,无药可医。”
这话如同最终判决。木下眠接过茶杯,指尖冰凉,心中的巨石仿佛轰然落了地,却又砸出了一个更深、更冷的空洞。无药可医……这个结果,他早已料到,不是吗?
他看着傅相见清冷的侧影,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边,疏离又神秘。这个人,明明看穿了他的谎言,为何还愿意留下他?仅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诊金”,还是……别有深意?
傅相见似乎看透了他的疑虑,淡淡道:“停云斋不缺你一口饭吃。在你付清诊金,或者我找到治疗方法之前,你可以留在这里。”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木下眠依旧藏着小布包的胸口,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手,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至于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样一双手,以及你拼命想隐藏的东西是什么……”他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空白。
“我可以暂时不问。但若你的‘麻烦’找上门,我不会替你挡。”
说完,傅相见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门口:“夜已深,好生休息。明日开始,我会用药物帮你稳住伤势,至少……让你不必终日与疼痛为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月光,也隔绝了傅相见身上那股令人心绪复杂的药草冷香。
厢房内,只剩下木下眠一人,对着手中那杯微温的茶,久久无言。
“骗过他了吗?似乎,也没有完全相信。”
“安全了吗?暂且,算是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骨节粗大、布满细小伤痕的手,又摸了摸怀中那个硬硬的小布包,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浓郁的药香里。
前路漫漫,迷雾重重。而这“停云斋”,究竟是暂时的避风港,还是另一个更精致的牢笼?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
接下来的几日,停云斋的生活异常平静。
傅相见果然如他所说,开始为木下眠治疗。并非根治,而是用一种气味辛辣、颜色黝黑的药膏为他敷腿,辅以一套舒缓筋络的推拿手法。
那药膏敷上之初,如同烈火烧灼,痛得木下眠龇牙咧嘴,几乎要维持不住“影十九”那贪生怕死的人设。
但几个时辰后,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钝痛,竟真的被这灼热感压制下去几分,让他得以在夜间获得片刻难得的安眠。
推拿时,傅相见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在他腿部的穴位上,力道不轻不重。
木下眠能感觉到对方指尖蕴含的温和内力,如涓涓细流,尝试着疏导那些尚未完全死寂的细微经络。
这个过程依旧痛苦,但木下眠咬牙忍着,一声不吭。他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坚韧,这不符合一个市井混混的形象,但他更不愿在傅相见面前彻底示弱。
傅相见也并不多言,除了必要的医嘱,如“勿动”、“忍一下”,便再无他话。他像是在完成一件枯燥的工作,专注,却缺乏温度。
每日治疗完毕,他便转身离开,或是去前堂坐诊,或是在院中侍弄那些药材,或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久久不出。
木下眠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厢房里,偶尔会拄着傅相见给他的一根简陋木杖,挪到门口,靠着门框,看着院中的景象。
这停云斋白日里与夜晚又是不同。日光下的院落更显清幽,假山层叠,流水潺潺,几株兰草在廊下开得正好,散发出阵阵幽香。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药材的味道,但并不难闻,反而有种令人心安的沉淀感。
他看见过几个前来求医的百姓,傅相见在前堂为他们诊治,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但开出的方子却极为细致,对贫苦者更是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