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官袍(第2页)
在那间空着的房间中,府里下人似是常进去打扫,里面陈设更是有些像是才摆放进去没多久,许多都还崭新着,只那木门拉低了场子,略微老旧。
此时,老旧木门不堪重负得被人一脚踹向两边,庄寻携着外头地上的雪片一起疾步入内,将视线扫到一旁的木椅上后,他这才把肩上扛着的人放下,一把按在了椅子内。
庄寻双臂撑着椅子扶手,瞧着倒在木椅中的人,再次将阴影罩了上去。
楚茫的狐裘毛肩滑落一半至腰下,本就扎得有些随意的发带早已松散,墨发如瀑般散开,一身蔚蓝锦袍也在被庄寻扛着的途中,因不停得反抗把衣襟都挣得凌乱。
他一双凤眸没了往日温和,怒视着将他圈在木椅中的青年,似要咬牙切齿,“庄寻,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迎着椅上人的怒气,庄寻也回以同样的态度,但他没有去回楚茫的话,而是另外道:“楚茫,你就跟那侍卫感情这么好是吗?就这么由着他对你动手动脚?!”
面对庄寻这股质问般的火气,楚茫先是一愣,随后凤眸眯起,脸上的怒意转为了冷,“庄寻,你在发什么疯?”
两人一仰一低的对视着,都没有去回答对方的话。庄寻眼里早已怒火中烧,平时傲慢的人,根本没在意楚茫骂他所作一切是在发疯,现下的他,急需的是这人的一个答案。
“你就回答我是与不是!”
“你和那侍卫待了十年,这十年他是不是一直这么对你?!”
“你……”
庄寻话音一哑,心下顿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后悔。
十年二字一出,某些被尘封的记忆也接踵而来,两人神情皆都变了。
庄寻眉头一蹙再蹙,牙关开了又闭合,眼里怒火熄下变为心虚,看着楚茫脸上的冷意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对他的讥笑,一时再说不出话。
蔚蓝锦袍的五皇子将上半身撑着坐直,由着已经滑落一半的雪白毛肩彻底落下,他借着扶手的力略微起身。
楚茫本就与青年离得近的距离,现下更是到了鼻尖对鼻尖的程度,但他又刚好偏过位置,错开青年已经呆愕的正脸,薄唇附上了耳廓边。
他开始低语,字字句句间嘲讽混着意有所指的蛊惑,“庄寻,若当年你跟我,你也可以这般的……”
这般的什么,楚茫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的话好似一簇烈火,将附着的耳廓烧得通红。
楚茫凤眸轻瞥,就见得庄寻已把头猛得偏向一边,见此,他也顺势卸力,上半身随意的靠回了椅背上。
就着这个姿势,两人僵持了许久。
庄寻呼吸起伏,将心口的跳动归为冷静后才敢把头偏回,他站直起身,低垂着头没去看椅上的人。
“十年前的事……我是迫不得已。”
好一句迫不得已。
楚茫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兀的在这冷僵的氛围下笑出了声,他不再去看庄寻,遂把头转过去看向开着的木门,凤眸赏起了门外纯白的雪景,缓缓开口,“少卿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我又怎会怪你。”
庄寻先前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烟消云散,现下不依不饶,“你这十年分明一直都在怪我。”
楚茫否定道:“少卿现下官位上品,家族荣光,又是太子哥哥势下得手助力,我恭喜都还来不及。”
庄寻低垂的头抬起,发现椅上的人现下看都不愿看他,心里一时觉得憋闷,可再追着人的目光看去,视线停留在县衙府大开的门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能出现一般。
他脸上又立时不悦,走过去将木门猛得合紧锁上。
庄寻背过身,靠在木门上,“你跟那个侍卫到底什么关系?”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一想起言思鹤的小动作,楚茫转头看向庄寻,终肯拿正眼瞧他。
楚茫无甚表情的反问道:“少卿,我和我的侍卫主仆情深,难道也有错吗?”
庄寻一听,看着楚茫凌乱的衣襟微微敞开,那玉白脖颈下的一对锁骨若隐若现,他急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哪个忠心侍卫敢做出此等动作!他分明就对你……对你!”
对你,图谋不轨后面四字,直叫庄寻脸色发烫,难以启齿。
看着青年气得要冒出烟来,楚茫反倒更加冷静,又问,“那少卿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少卿问的这些事,和这次叫我来县衙府的目的,又有何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