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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抉择与将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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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三年的初中生涯即将走到尾声。那个在野球场上被爷爷和渡久地东亚联手“锻造”的降谷晓,已然褪去了更多少年的青涩,身形抽高,肌肉线条愈发流畅,沉默依旧,但眼底深处那属于林渊的惊惧冰雪,似乎被另一种更为坚硬的东西取代了一部分。他与渡久地之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手势,便能传递复杂的战术意图。他们的“棒球”,是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语言。

一个春寒料峭的下午,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女士,她是青道高中棒球部的副部长,高岛礼按响了降谷家公寓的门铃。

面对降谷父母有些困惑的表情,高岛礼开门见山,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去练习的降谷晓和渡久地身上。

“我是为了这两位同学而来。”她递上名片,语气诚恳而锐利,“我们关注你们很久了。通过一位青道毕业的校友他发给了你们在野球场的练习,非常……惊人。青道高中拥有东京乃至全国顶尖的棒球设施和训练体系,我们诚挚地邀请你们加入。”

降谷父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知道儿子痴迷棒球,却从未想过会引来名校的正式邀请。弟弟和也躲在门后,好奇又带着一丝莫名紧张的张望。

降谷晓站在原地,没有看高岛礼,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渡久地。渡久地脸上挂着那副标准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抢先一步开口:

“感谢您的青睐,高岛女士。不过,选择高中是件大事,我们需要和家人,尤其是和爷爷,仔细商量。”他将“爷爷”两个字咬得稍重。

高岛礼的目光在渡久地脸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专业:“当然。青道的大门,随时为真正的天才敞开。”她留下了详细的资料,告辞离开。

客厅里一时寂静。降谷晓攥紧了拳头,青道……豪强学校。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他更在意的是渡久地的态度,以及……爷爷会怎么说。

爷爷的身体,在这个夏天急速衰败下去。他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但精神好的时候,依然会要求降谷晓和渡久地汇报练习情况,用微弱却依旧清晰的声音指点几句。

在高岛礼到访后的第二天傍晚,爷爷将降谷父母、和也,以及两个少年都叫到了床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他枯槁的脸映照得一片金黄。

他先看向降谷父母,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宏,由美子,晓的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的世界,以后会很大,也很窄。窄到可能只容得下棒球,和那个能接住他球的人。”他目光转向一脸懵懂又带着点不服气的和也,“和也,你哥哥不是不爱你,是他……还没有学会用你能懂的方式。给他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去理解他。”

最后,他看向并排站立的降谷晓和渡久地。

“青道……是个好地方,也是个大染缸。”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的光彩,“是否去哪里,你们自己决定。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目光死死锁住渡久地,“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渡久地收敛了所有笑容,极其郑重地、深深地向爷爷鞠了一躬:“老爷子,我渡久地东亚,言出必践。”

爷爷又看向降谷晓,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像北海道的星空:“晓……勇敢点……往前看……爷爷……不能再……”

后面的话语,消散在了一声悠长的、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的叹息中。那只曾教会他握球、曾在他噩梦中给予他温暖的大手,缓缓垂落。

爷爷走了。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安静地,如同熟睡。

爷爷的离世,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降谷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哭声,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前世林渊被世界抛弃的冰冷,与今生爷爷离去带来的空洞,几乎要将他再次撕裂。

是渡久地,强行推开了他的房门。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将一颗棒球塞进他手里,然后拉起他,去了那个他们练习了无数次的野球场。

“把你想对老爷子说的话,”渡久地蹲在本垒板后,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传来,“连同你的眼泪,一起投过来。”

那一夜,降谷晓不知道投了多少球,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汗水与某些滚烫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而渡久地,始终在那里,接住他每一颗混乱、悲伤、或是愤怒的投球,像最坚固的堤坝。

弟弟和也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切。他第一次看到哥哥那样失控地投球,也第一次看到那个总是带着讨厌笑容的渡久地,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专注到近乎虔诚的表情。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爷爷的话,也隐约感觉到,那个叫渡久地东亚的人,对于哥哥而言,或许真的是一个……特别到无人能替代的存在。那份嫉妒,悄然转化为了某种复杂的好奇与一丝释然。

父母在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并整理遗物时,发现了爷爷留下的一封信。信里,爷爷再次恳切地希望他们能尊重晓的选择,理解他与渡久地之间那超越寻常友情的羁绊,并相信这两个孩子能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看着信,回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和晓在爷爷离世后的状态,降谷父母在无奈中,也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放手和支持。

在爷爷“头七”之后,渡久地向降谷父母提出,想带晓去青道高中实地看看。父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渡久地东亚来到了降谷家公寓楼下。降谷晓已经等在那里,依旧沉默,但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来的茫然。

“走了。”渡久地言简意赅,转身便走。降谷晓默默跟上。

去往青道高中的路上,两人之间是惯常的沉默,却并不尴尬。阳光透过高楼间隙洒下,在熙攘的人行道投下斑驳的光影。渡久地双手插在兜里,步伐从容,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的一切,像在评估这座城市的脉搏。降谷晓则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移动的鞋尖上,耳边是都市的喧嚣,心里却回响着野球场的风声和爷爷最后的嘱托。他能感觉到背包里那颗旧棒球的重量,那是他的锚。

青道高中的棒球场,远比他们在资料里看到的更加宏伟。场地被精心打理过,外野的草皮绿得发亮,牛棚里摆放着整齐的球棒和球筐,最新的锻炼器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皮革和汗水混合的、独属于棒球的气息。穿着蓝白相间队服的队员们正在进行分组练习,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一派豪门气象。

他们站在铁丝网外,像两个安静的观察者。

练习正在进行。此时,站在投手丘上的是性格温和、甚至有些腼腆的投手川上宪史。而即将上场的打者,是身材魁梧、气势逼人,即将进入职业的东清国。

东清国扛着球棒,像一座铁塔般踏上打击区,目光带着这个时代顶级打者的威压扫向川上。川上显然被这气势震慑,第一球投出,一颗偏高的滑球,球速和球威都显得有些怯懦。

“坏球!”裁判喊道。

东清国眉头一皱,洪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瞬间响彻了整个球场:“喂!川上!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那种娘们唧唧的球算什么?往这里投!听见没有!”他用力挥舞球棒,态度近乎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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