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质问（第2页）
“为什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吗？你就那么把我抛下？你就没有过一点点舍不得我吗？”程熠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语调变高。他转身，双手紧紧扼住了宁律澈的肩膀。
宁律澈用力拂开了肩上程熠的双手，不轻不重地说道：“我以为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已经很清楚了，怎么现在又来纠结？”
“那些话难道不是你的气话吗？你那天情绪是那样的不对劲，你以为你说的那些我会相信吗？”程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压了压有些激昂冲动的语气，“到底怎么了，最后一场演出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宁律澈眼神黯淡，沉默不语。
“宁律澈，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我，你不敢说，我不在意，我们可以不是明面上的在一起。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相处模式，这就够了。自从你国外演出结束回来后，我们之间的感情明明是在升温的，不对吗？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程熠声音有些发抖，再次箍住了宁律澈肩膀的手也有些发抖，他强迫着宁律澈看向自己。
“程熠，你又长大了一岁吧，你不能总是像之前那么幼稚吧，你不能总拿着你自己的错觉来质问我吧？”宁律澈垂着的双手紧紧揪着西装下摆，眼神和语气却假意透露着不耐烦。
“呵，你就是胆小鬼，还是一个爱撒谎的胆小鬼。”程熠气极反笑，语气带上了几分冷意，“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你可以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你怎么能否认你曾经喜欢过我呢？你曾经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啊！还是说，那些都是你演出来的？故意逗我呢？看我像条狗一样，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是吗？我想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我自己应该是清楚的吧？”宁律澈此刻情绪犹如紧绷之弦，程熠这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打得他措手不及，就像过去那样。
只不过过去抛在他眼前的，都是程熠浓烈张扬的爱意，此刻却是带着些恨意的质问和讨伐。
宁律澈顿了一下，努力掩藏着自己的真实情绪，语气持续平稳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你要是还不信，我真没办法了。”
听到这句话，程熠气得用额头撞了一下宁律澈的额头，又是这句话，又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这句话，骗鬼呢！
宁律澈毫无准备地被这么一撞，加上站的这块区域本就不平稳，身体往后晃动了一下，他正想动动脚，重新站稳时，程熠箍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松开，一下子将他紧紧抱住了。
宁律澈大脑瞬间宕机，这是什么意思？程熠不是在质问讨伐他吗？抱住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程熠还喜欢他？
不，今天程熠看着他的神情，和以前喜欢他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绝不是喜欢的神情。而且今天选导师的时候，程熠也根本没选他，这不就是讨厌他了吗？
可是，肩膀那一块怎么好像湿了？
宁律澈抬起手推了推程熠的胸口，试图将他推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动，让我抱会儿，好吗？”听声音，程熠的情绪已不像刚刚那样激动了，而且他好像真的哭了？
他还从未见过程熠哭过，记忆里程熠一直都是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似的，不，不笑起来也像个小太阳似的，好像永远充满勇气力量和活力，只有在国外那次红了眼睛，但也没哭。
不，还有一次，是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他对程熠发泄情绪般吼出的那些话，程熠愣在原地，红着眼睛，低声来哄他，而自己最终落荒而逃，就此消失了。
宁律澈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天的场景，每回忆一次，自己的心也会痛一次，这么久了，他已经分不清是为程熠而痛，还是为自己而痛。
“律澈哥，你怎么了？你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程熠送宁律澈到家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没事，有什么不对的，演出不是成功的吗？”宁律澈此刻累到了极点，从来没有哪场演出能让他这么累的，他险些都不能完成这场演出。
“很成功。但是，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却可以的，你状态很不对劲。”程熠抱了抱宁律澈，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宁律澈一下子就推开了程熠，语气冰冷，“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解我吗？别太自以为是。”
程熠没料到宁律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而已。”
“担心我？你们谁是真的担心我的？担心我演出演砸了吧？从此不再配得上宁大钢琴家这个名头了吧。”宁律澈冷笑几声，颓废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在说什么？宁律澈，谁在乎你这个名头啊？你就算演砸了又怎么样？你还是你啊，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那些荣誉和地位！”程熠总算是从宁律澈的话里琢磨出几分意思来了，这是还在质疑他吗？
宁律澈反唇相讥道，“是吗？可是没有这些，你从哪认识我啊？你还会崇拜我吗？还会像当初那样缠着我跟你做朋友吗？说白了，你认识的不是我，是一个成功的大钢琴家，一个获得过许多冠军的大钢琴家。”
程熠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又有些着急，他走到沙发旁，蹲在宁律澈跟前，趴在了宁律澈膝盖上，抬头望向他，“宁律澈，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你的名誉地位来获得些什么，因此你有没有这些我都不在乎。是，我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才认识你的，可这又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啊。”
宁律澈低头对上程熠坚毅发亮的眼神，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是想相信程熠说的话，甚至想给他一个拥抱，或者说那一刻的他自己很需要一个拥抱。
可是那天他却更加凶狠地推开了程熠。想到这里，宁律澈逃避似的不再去继续回忆后面的话了。
所以就算程熠恨他也是应该的，可是他此刻为什么抱住自己了，又为什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