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第3页)
“闭眼。”简宁说。
徐淞原虽不解,还是听话照做。
单眼皮缓缓合上,简宁凑近他,俯身,将黑色领带蒙上徐淞原的眼,绕到在后脑勺打了个结。接着,他攥着领带尾端,稍一用力,徐淞原被迫仰起头,从颈部到下颌的线条随之绷紧,显得更锋利了。
简宁垂眼,静静欣赏自己的杰作。
干净的眼神被遮挡,徐淞原气质骤然发生变化,眉头因黑暗而皱起,山根陡峭,唇瓣薄削,很不温和的长相。
可是还不够,还差点什么。
简宁一手扯着领带,将徐淞原带得离自己更近,另一只手执着画笔,笔尖轻轻抵上悬凸的喉结,轻轻唤:“徐淞原。”
“……嗯?”
简宁压低声音:“告诉我,你做过最坏的事是什么?”
笔尖上的猪鬃毛带着硬度,抵在皮肤上带来细细的刺痛,徐淞原喉结不安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明白简宁到底要做什么。
“简,简宁。”
“嗯?”简宁拖长调子。
“我没有做过什么……”
喉间加重的力道打断徐淞原的话,画笔并不满意他的答案,从喉结处开始,一寸寸逼近心脏,路过的地方犹如蚂蚁在爬。
“不对。”简宁低声否决,“徐淞原,你回答得不对。”
画笔抵在心口,力道危险地压着不安分的心跳,就像执掌戒尺的老师在惩罚答错题目的学生。
“重新回答我,徐淞原。你做过什么,或者说,你曾经想过做什么?”
简宁再一次凑近,几乎贴着徐淞原的耳根,声音极缓,颗粒感压进耳膜,充满蛊惑:“别怕,这里没有别人,非常安全。那些压抑的、不能露于太阳底下的想法,你都可以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我保证。”
“所以,告诉我,嗯?”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耳廓,烫得徐淞原整个人快要烧起来,心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迫不及待想撕裂胸腔跳出来在天空炸响,连带着浑身肌肉也一寸寸绷紧,如同野兽捕食前的一瞬间,蓄势待发!
——徐淞原要疯了。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样!
简宁快速后退,抓起画笔在画布上挥洒。
鼻腔萦绕的气息远去,徐淞原终于得以大口呼吸,汗水大颗大颗从鬓角滑落,将胸口上的红色颜料染得一团糟。
指针一分一秒转动,绕过十二点,又缓缓向数字一靠近。
简宁落下最后一笔,食指抚上画布,用力一揉,揉乱了画中人颈间那抹鲜艳的红色。
“好了。”简宁说。
徐淞原闻言吐出一口气,全身肌肉缓缓放松,他摸向眼睛上的领带,问:“那这个,可以摘了吗?”
半晌,没有等到简宁的回答,却等来了渐渐浓郁的玫瑰葡萄香,是简宁靠近了。领带材质厚重,徐淞原感觉不到光线变化,只有温热的呼吸凑近了一瞬,领带旋即松开,绸缎滑落到颈间。
“可以了,辛苦。”
徐淞原睁开眼,陷入黑暗太久,乍一见光,周遭一片朦胧,仅有简宁莹白的脸是唯一清晰的锚点。
“走吧。”没等徐淞原反应,简宁将他拉起来,往画架处走去,“看看成品。”
高大身影随着他的脚步,被按坐在画框前,框幅很大,嚣张占满视线,浓郁色彩蓦地闯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