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第1页)
杨夏在陆大山怀中哭了好久,积压了两世的委屈在这刻倾泻而出。直到小五赶着牛车过来,凑到旁边问道:“怎么了这是?我去套个车的功夫,你咋把人给弄哭了?”
她背后的手臂一松,杨夏才惊觉自己一直在陆大山怀中,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只觉面颊绯红耳后发烫。
“回去吧,天很晚了。”陆大山看着杨夏狼狈地爬上车,轻轻拍了拍小五的肩膀。
三人坐着牛车,借着两盏花灯的光回了石景村,刚到家门口,小五就被他娘扭着耳朵拽下了车。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让狼给叼走了!”
“疼疼疼!娘!别拽了!”小五被拽的龇牙咧嘴地喊着:“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再说了,有大山在呢,怕啥。我俩上次上山遇到狼,汗毛也都没少一根。这去京城的路,走了几百趟了,你还担心啥?”
大娘从院中抄了个扫帚就往小五身上招呼,“别给我扯那事儿,你年龄最大,三十岁的人了,还带着他俩胡闹!”
小五跳着躲开,忙从车上取下在集市买的东西,“娘!我拿东西呢,仔细别叫东西摔了!”一边说一边蹦跳地躲开他娘,跑回了屋里。
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打闹,杨夏不禁感叹道:“真羡慕他们。”
陆大山把牛栓好,提了年货,和杨夏一人执一盏灯,慢慢地往家走。杨夏低头看着灯,嘴角噙着笑。
“你娘亲是个怎样的人?”陆大山忽然回头问道。
头一回有外人问起她母亲的事情,杨夏关于母亲的记忆都很久远,但是历久弥新。
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非常温柔。我甚至从未见过她与父亲红过脸。”
“我儿时偶尔贪玩,像小五哥这样晚归的时候,娘亲就会站在父亲身前护着我。她总说,‘夏儿还小,顽劣些也无妨。’可是母亲终归是没有等到我长大。”杨夏轻声叹了口气,推开院门。
门内黑影一闪,一人从院墙翻墙而出,吓得杨夏向后退了一步。
陆大山反应极快,放下手中的东西,叮嘱杨夏闩好房门,抬脚便追了上去。
难道是父亲派来的人?杨夏又摇了摇头,心说应该不是。对于父亲而言,她已经死了,不该再对陆大山起杀心。
莫非是露了财?她小跑进屋,从床下取出木盒打开检查,除了今日带出去的两张银票,其余分文未少。
那会是谁呢?杨夏不安地把屋门闩好,静坐着等陆大山回来。
等了许久,灯里的油都快要燃尽,杨夏终于听到了叩门的声音。
“是我。”陆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奔驰后的微喘。
开门后杨夏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雪。
她帮陆大山掸去了身上的积雪,问道:“追上了吗?究竟是何人?”
陆大山摇了摇头,饮了一口炉子上温的茶说:“追到京城了,那人绕进别人家宅院,我没跟上,就不见了。”
“想必就是个普通的贼人,不必担心,睡吧。”陆大山轻声安慰道。
杨夏虽存有疑虑,但听他这么说,心下安定,洗漱之后便躺下了。
然而陆大山并未说出实情,他尾随那人到了京城,见其闪身进了一座府邸后门。陆大山稍待片刻,纵身越墙跟上。
那人路上未避旁人,径自进入了一间屋子。陆大山寻了个隐蔽处攀上房顶,揭开一片瓦。
“我目力极佳,绝不会看错,就是她。”屋内,那人正与另一人说着话。
“哼,他们家真是胆大包天!合起伙来欺瞒于我!若不是那丫鬟说漏了嘴,她还想替她姐姐辩解!真是姐妹情深啊!”另一人怒极,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陆大山听罢二人对话,悄悄从房顶溜下,从最近的院墙翻了出去。
绕至府邸正门,他看着门上的牌匾,上书:长庆侯府,陆大山发现自己认得最后的侯府二字。
会和追杀他的人有关吗?陆大山不知京城有几个侯府,但这人既然找上了门,倒不如将计就计,待他找来,再行验证。
他怕说出实情惹杨夏担心,索性说了个谎。反正有他在,定不会让人伤她。
与此同时,京城杨府灯火通明,杨朝宗与苏氏面对面坐着,手里拿着杨婉差人送来的信。
“夏儿还活着?!那房中被烧死的那人又是谁?为了那个村夫,她竟至于如此?!”杨朝宗又气又急,站起在房中踱步,拿信的手都在颤抖,“若只是这样还罢了,竟让世子知道了这事儿!”
“老爷!你转的我头都要晕了!”苏氏走到杨朝宗身边扶他坐下。“现在婉儿已经嫁了过去,再怎么说咱们和侯府,也都还是亲家。就抵死了说,夏儿的事情,咱们都不知情。”
“诈死私奔也的确都是她自己所为,世子爷还能跟他老丈人翻脸不成?”
杨朝宗眉头稍松,语气仍是不安:“为了咱们家,也只能如此了。明日我便派人,把夏儿抓回来,关在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