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第2页）

然后，她看到了他。

哈利·波特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们，正和同样穿着崭新暗紫色长袍的罗恩说着什么。他似乎也有些紧张，不时地调整着领口，那头黑发显然经过了一番努力的梳理，虽然依旧有些不服帖的翘起，但比起平时已经整齐了许多。

赫敏轻轻推了玛丽娅一下，示意她过去。

玛丽娅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穿过人群，走向哈利。她的心跳声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她走到他身后，轻声唤道：“哈利？”

哈利和罗恩同时转过身。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哈利·波特脸上的表情，从带着一丝紧张的不耐烦，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震惊，然后是彻底的呆滞。他的嘴微微张开，翠绿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魔法生物，或者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来自童话里的公主。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玛丽娅身上，从她披散着的、泛着健康光泽的棕色卷发，到她脸上那抹娇嫩的粉色和闪动着微光的唇瓣，再到她修长脖颈上那条闪烁着月光的项链，最后落在那件如同将整个星空都披在了身上的深蓝色礼服上。

他完全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周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像潮水般褪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美得让他心脏骤停的女孩。这是……玛丽娅？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和他分享糖果、耐心教他跳舞、在图书馆里轻声给他提示的玛丽娅·罗斯？

罗恩在一旁，表情也差不多，他看看玛丽娅，又看看目瞪口呆、仿佛被石化了的哈利，用手肘使劲捅了捅哈利的肋骨，低声提醒：“哈利！说话啊！”

哈利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好不容易才发出一个干涩、几乎变了调的声音：“玛……玛丽娅……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痴迷，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玛丽娅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羞涩地低下头，但心里那股一直盘旋不去的忐忑和不安，却在哈利这近乎失态的惊艳反应中，奇异地烟消云散了。一种混合着甜蜜、羞涩和一丝小小得意的暖流，缓缓淌过她的心田。她轻轻抬起眼帘，对上他依旧有些呆愣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柔美的、带着小小羞赧的弧度，轻声问道：

“我……这样，还可以吗？”

她的声音终于将哈利从那种震撼的眩晕中彻底拉了出来。他猛地点头，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语气急切而真诚，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加掩饰的热情：

“可以！当然可以！你……你很美，玛丽娅。真的……非常美。”

他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虽然声音还有些不稳，但那份发自内心的赞叹，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动听。

玛丽娅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如同染上了最好的胭脂。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烁着比裙摆上银线更明亮的光彩，轻声说：“谢谢。你……你今天也很帅气，哈利。”

这是真心话。穿着合体礼服、头发梳理过的哈利，褪去了平日的几分稚气和凌乱，显露出挺拔的身姿和清秀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此刻正专注地望着她的绿眼睛，明亮得惊人。

罗恩在一旁看着这对互相注视、周围仿佛冒出粉色泡泡的舞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又忍不住为好友感到高兴。他嘀咕着：“好吧，至少你们的眼睛没瞎……”

就在这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威严地响起，穿透了门厅的喧闹：“勇士们！请到这边来，带着你们的舞伴！”

舞会，即将正式开始。

哈利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他向前一步，有些笨拙，却异常郑重地向玛丽娅伸出了臂弯。他的眼神依旧明亮，带着残留的惊艳和显而易见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属于他的勇气。

玛丽娅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哈利也戴上了正式的礼服手套），又抬头看了看哈利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绿眼睛。她微微一笑，将自己戴着同色丝质手套的手，轻轻地、稳稳地，放进了他的臂弯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透过薄薄的丝绒，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也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紧张，和同样的、对即将开始的奇妙夜晚的期待。

通往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璀璨的灯光和悠扬的乐声倾泻而出。哈利挺直了脊背，玛丽娅微微昂起头，两人并肩，挽着手臂，跟随着麦格教授，走向那一片星光、音乐与无数目光汇聚的舞台。

属于他们的圣诞舞会，终于拉开了序幕。而仅仅是这开场前的一幕，那源于一份出乎意料的礼服和一次惊艳的凝望，已足以让这个夜晚，在玛丽娅·罗斯的记忆中，永远闪烁着独一无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