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来袭(第1页)
总有些事情来得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这不,高三上学期刚刚结束就丝滑无比地提前进入了令人紧张的高度备战状态,与下学期的终极冲刺无缝衔接。
大家期盼已久的假期没有到来,而是一如既往的上学上课,一直上到春节前的小年那天才法外开恩地终于放了假。
要不是因为不得不过年,恐怕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坏消息也随之而来,正月初八就得返校上课,短是短了点儿,换个角度想想,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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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个短暂的假期变长,真的有人会绞尽脑汁地想一些办法,比如说李来奇。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作为一个有着理科修养的人,他知道改变不了容积就只能靠增加密度来解决问题,于是把一天当成两天过,就是他把假期延长一倍的奥妙所在。
时间紧,任务重,李来奇争分夺秒地疯狂吃喝玩乐了两周之后,终于在返校的前一天,他病倒了。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
李来奇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天,最后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强打精神爬起来,不顾妈妈的反对,还是坚持去上学了。
刚到学校,李来奇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厕所,半天才回到教室。肚子是舒坦了,但嗓子又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群蚂蚁在他的喉咙里打洞,感觉奇痒难忍,让他咳嗽个不停。
不咳不要紧,一咳周围的同学全都紧张起来,有的揪起衣服领子捂住鼻子,有的侧过身体尽量躲他远远的,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教室最后一排去了,只有张伦对他不离不弃,没有什么动作。
他回过头,“我靠!”只见张伦不知道从哪弄了个透明塑料袋套在了脑袋上,正隔着那层塑料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张伦,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是什么意思啊?”李来奇有些气愤。
“你没听说吗?东滦镇都传遍了。”张伦头上包裹的塑料袋里蒙上了一层哈气。
李来奇忍住咳嗽,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前一天晚上断断续续的记忆。
那时他除了上厕所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瘫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波攻势的到来,他也只能趁这个间隙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喘息。
李来奇在里屋躺着,家人则是在外屋聊天,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他也没有心思听进去,只听见爸爸一直在重复说“非典”这个词,妈妈和奶奶插不上什么话,但总能听见她们发出“啊?”、“是吗?”、“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话语以及偶尔的叹气声。
李来奇实在没有力气去琢磨那些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究竟啥意思,筋疲力尽的他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好肚子没再折腾他,让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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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伦给他普及完关于“非典”的传闻,李来奇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挺起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绝对没得非典,大夫说了,我这是急性肠胃炎,不传染。”
“可是……”张伦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老是这样咳咳卡卡的,也太吓人了。”
李来奇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说完又是一阵咳咳卡卡。
对于李来奇这种情况,老师们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他在课堂上咳得再厉害,老师也都当做稀松平常,根本不予理会。至于“非典”什么的,更是只字不提,就像从来没听说过一样,一切跟这个有关的东西,全都统一低调淡化处理。
李来奇的咳嗽持续了好几天,同学们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麻木,直到最后的毫无所谓,已经见怪不怪了。再加上他确实开始逐渐好转,多数症状也跟“非典”搭不上边,也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似乎也让大家觉得“非典”其实离自己很遥远,还没怎么样就自乱阵脚,属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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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中平静如初,滦中之外却是另一个世界。
现实中,小道儿消息满天飞,天南海北的人通过一根电话线建立起了无数的沟通渠道,各路说法比电视里的新闻还要多。一开始大家聊起“非典”来还能谈笑风生,权当亲戚朋友之间打个电话相互问候的由头。
可随着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电视新闻里开始播报全国不断增长的疑似病例、确诊病历和死亡病例,很快人们便感觉到这个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时间,风云突变,恐慌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