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献祭(第2页)
她把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膛,就像小时候她害怕打针,要舅舅抱着她那样。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许你拒绝我!”她调动了十九年的勇气。
吴之遥看着怀里又哭又急的若邻,想到她明天就要去往另一个国度,好想伸出手,像她小时候一样安慰她,给她力量和温暖。
可是,他却不能。
“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他将语气变得凌厉,“正因为你还小,不懂得一时的冲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我更不能……伤害你。”
他想掰开她的双臂,却发现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正如十八年前她刚来吴家时,整只小手缠住他的尾指一般,力道惊人。他只能用近乎野蛮的方式,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腰间拨开,然后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残忍的力道袭来,若邻只感觉身体被重重地摔到床垫上。她紧咬嘴唇,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被拒绝的难堪、伤心和不解。睡裙一边的肩带滑落,露出白皙瘦削的肩头,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为什么……”她喃喃着,泪水从滚烫的脸颊滑落,“我只是……只是想有一点属于我们的记忆……哪怕就一次……”
羞耻与绝望交织的情绪让她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终于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吴之遥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碎成了齑粉。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他拉起她滑落的肩带,动作轻柔,却泾渭分明。
“邻邻,正因为……这可能对你而言只是‘记忆’,所以我才更不能。”
他已然无法直视她的面庞,将视线垂至地板。
“我不能在你对人生还懵懂的时候,在你可能只是一时性情的时候,做出……可能会对你未来造成伤害的事情。”
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动作,充满了珍视,却与情欲无关。
随后,他捡起地上的睡袍,轻轻盖在她颤抖的身体上,然后转过身,快步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早点睡觉,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压抑的哭声如受伤小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门里传来,也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吴之遥回到自己的卧室,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终于抬起头,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何尝不懂她的决绝与献祭?何尝不贪恋那份近在咫尺的温柔与青春?她的气息,她的颤抖,她带着泪光的执拗,都像最炽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精心构筑多年的理智壁垒焚烧殆尽。
但他不能。舅舅的身份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禁锢着他的行动。他不能因为一己私念,让她背负上可能伴随一生的心理负担,不能让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夜,一墙之隔的两个人,都清醒地承受着各自的凌迟。
他就一直这样僵立着,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强迫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闭上眼。早上还要送她去机场,他需要保持最起码的清醒。
可是,待他早晨醒来时,若邻和他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舅舅,我已经在候机室,你不必赶来了。祝你一切安好】
【我走了】
微信上的消息没有情绪,简洁、疏离,传递出一种彻底斩断的决然。
他伸手扶住额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去年,他说服自己放手让她跟肖燃接触,起码,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可如今,她将独自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度,他再也无法关注她的一切、感知她的一切,再也无法在她需要时第一时间出现。
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
从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