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第3页)
一见沈筠,眼睛里顿时涌出要掉不掉的两包泪来。
“姑娘,你怎么就把老爷惹的动起手来了。”
霜白说着,边哭边伸手去解沈筠手上的绳子:“还被关进祠堂里,饭都不让吃。”
“大姐姐呢?”沈筠没理会她的抱怨:“大姐姐醒了吗?”
“晚饭时候去问还睡着呢。”霜白抽了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夫人房里的妈妈说,下午灌了参汤,瞧着脸上有几分血色了,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绳子落了地,被捆了几个时辰的手臂骤然回血,沈筠咬牙忍着痛麻活动了两下,抓起食盒里的糕饼往嘴里塞。
霜白就坐在她旁边,哭着骂平陵侯府,骂严逴。
霜白是沈筠小时候在街上碰到的小叫花子,捡回家的时候瘦的像耗子。
沈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心思还要分给丈夫、三个儿子和内宅大大小小的琐事,自从沈筠气走了第五个老妈妈,再没人愿意去照顾她,沈夫人就把沈筠扔给大她七八岁的长姐沈笈去带。
沈筠什么都学沈笈,沈笈怎么哄她,她就怎么哄霜白。
一哄就哄了好些年,哄到沈笈嫁了人,哄到霜白长成大姑娘。
可霜白总是哭个不停,起先沈筠以为自己学的不好,后来沈笈安慰她。
——筠儿自己不哭,老天爷就把霜白派下来,叫霜白替筠儿哭,把该流的眼泪流尽了,心里头就敞亮了。
沈筠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有的时候她心里憋的难受,霜白在边上哭一哭骂一骂,沈筠也确实跟着松快不少。
“别哭。”
沈筠含混不清的安抚霜白,抬起另一只手擦她脸上的眼泪。
可霜白反倒哭的更凶了:“姑娘,咱家大姑娘以后怎么见人?外头的人得怎么说她啊?”
“没事儿。”手里的糕饼糊在嗓子上有点噎,沈筠把茶壶嘴怼进嘴里,仰头灌了两口顺下去:“咱们一直陪着大姐姐,不叫外边人看她。”
霜白盯着那沾满糕饼渣子的壶嘴,哭声停了一下,抢下来擦擦,倒进茶杯里,又把茶杯塞回沈筠手里,这才长舒一口气,眼睛里又涌出一包泪。
可还没等泪珠子落下来,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的是沈敬程身边的心腹长随庆荣。
他像是没看见地上的食盒和躲在沈筠身后的霜白,眼观鼻鼻观心:“老爷让送姑娘回去。”
沈筠不太相信这么快就被放出去。
打严逴的事悬在头上,沈敬程不可能放了她,拘在祠堂以备平陵侯府要人才是他的作风。
想到这儿,沈筠没动,皱起眉头盯着庆荣:“没别的了?”
在沈家,府里的仆从到沈筠住的那小院子附近都会绕着走。
庆荣也不想触她的霉头,斟酌片刻,嘴里的话绕了个弯:“老爷还说,大姑娘身体虚弱,让姑娘多在家陪陪她,倘若有要紧事需要出门的,交代小的们办就好。”
哦,换个地方拘着,沈筠放下心来。
可紧接着,马上又意识到沈敬程才没那么好心,沈筠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是不是大姐姐醒了?”
“是。”
庆荣应了一声,就见跪了一下午的沈筠一骨碌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