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和方衍舒的讨论(第2页)
多日之后,方衍舒寄来一封短短的信件,信纸上寥寥几句说明了他所研究的成果:在他探寻之中,这简化确实可行,只是仍需摸索出最适合的归纳方式。信末,方衍舒还特意附上一句邀请,若江映蘅有兴趣探讨这类的想法,可在下午未时到达谷渊山,届时他自会在渡口等候。
江映蘅紧紧攥着短小的信封,她沉思着走进内院的厢房中,将信件放进保存的木匣。说她不在意,那便是弥天大谎,江映蘅对着院内的一角天穹沉思,最后还是走至长桌,扯着一张白纸认真回复方衍舒。
冥想片刻,再去谷渊山赴约。
江映蘅从漫长的冥想中回神,见着天色也差不多,她便再次放开小舟,拎起裙摆、侧坐在船沿,一路摆弄着不度河的流水去往谷渊山。未至渡口,便可见到一袭黑袍卓然静立的方衍舒,他手上还摆动着一把光辉流转的墨笔,眺望远方。
江映蘅控制水流,引导着小舟靠在岸边,轻巧地跃下小舟,只是稍微束在脑后的黑发荡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她快步走至方衍舒身侧,微笑着颔首问候,“便麻烦方讲师了。”
“不必客气,直接称我道号便可。”方衍舒随手在结界上勾勒符文,将进出谷渊山的临时权限附在一块白色玉珠之上,转手递给江映蘅。
“若是如此,便是直接唤我映蘅即可。只是不知,为何衍舒兄要如此看重我一个初学符箓之人?”江映蘅稍稍落后一步,跟在方衍舒身后,随着石径朝着偏僻区域的楼阁所去,她也就开口询问道。
“符箓的知识也不过几册,愿意付出时间,匆匆几年便可融会贯通。可愿意偏离常道者却寥寥无几,而有同样想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方衍舒只是平淡如常地说道,他左手伸出比着手势,邀请江映蘅在前方的一处临水亭台坐下。
“……没想到在衍舒兄眼中,我竟是这般人物。”江映蘅听着方衍舒所说,轻嘶一声,她绕着亭台上的石桌,在方衍舒的对面坐下。
“也不必妄自菲薄了,”方衍舒摇摇头,他手中的墨笔放于石桌之上,从袖中掏出几卷卷轴,右手轻挥在桌上展开,“这便是我近来完善的结果,虽说符咒的效果不逊色于传统,但若是做成持久性的符箓玉盘,要消耗的材料便是要大大增加。此外,如若对敌,这般繁琐的符文怕是会减少现画符箓的机动性。”
江映蘅从桌上拖过一卷卷轴,倾身细细观察着符文的落笔,便是在方衍舒简化之后,仍旧能看清每一处用到文字的结构。她稍稍转变思路,按着往日书法的思维来思考如何对这一串文字进行归纳。
“此处,连笔应当是修饰的作用,或许可以简化一二,”江映蘅的手指在卷轴的纸面上划过,“这几笔虽说各自独立,但若是变换字形,便可成为用一道墨线贯穿全字……”
江映蘅直起身来,试图与方衍舒对话,却不想后脑撞击到一处柔软硬实的墙壁,顿时僵在原地,不上不下地俯身抱脑,不愿去看身后是何物。
“你可还好?”方衍舒连忙让出位置,连声道歉,“方才我一时入迷,未曾注意距离。小师叔祖可需要瘀伤膏,或是我去灵枢山换些止疼草药?”
“不必不必。”江映蘅摇摇头,她也没撞到什么,更别说后脑受伤。只是——江映蘅借着脸侧的乱发掩饰着红晕,便是上山修道有些时日,她也是头一次与外人如此接近。
“没事便可。”方衍舒长舒一口气,原先隐隐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便拿起墨笔,换了话题,“你便先离开原位,这符箓的威力较大,若是波及到便不好了。”
江映蘅便识趣地走至一边,看着方衍舒提笔隔空书写,黑色的墨线凝成一串符文,借着便是急剧汇集的灵气在身前盘旋,经由变化后化为一阵落下的冰刀。
“如何?”江映蘅见着方衍舒皱眉摇头,她也就随着忧虑抿嘴,担心自己提处的建议辜负了方衍舒的信任。
“成功一半,虽然还是不如原先的符箓精简,但是也算是有所进步,这样的思路无错。”方衍舒收回墨笔,他肯定着点头,看向江映蘅的眼神中不乏欣喜。
“所以——”
“便按着这个思路继续简化,只是日后或许要占用小师叔祖的闲暇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