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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深情永难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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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萱衣和秦怜珊竟堪堪地较起劲来,一人站一边,将唐枫像木偶似的扯着,一个往东,一个向西,唐枫只觉得脑袋里就像盘旋了无数的苍蝇,嗡嗡乱响,原本心里已经堵得慌,被她们那样一折腾,更是咳嗽加剧。

踉跄几步,狠狠地一甩手。

想说两句呵斥的话,可是,刚一张口,便止不住咳嗽,好像有鱼骨卡在喉咙里,难受得紧。

唐枫蹲下身去。

白萱衣和秦怜珊见状纷纷上前掺扶,仍是一左一右。唐枫却甩开了左边的那只手。白萱衣掺扶的那只手。

什么也没说。

可是,偏就是没说,才将那气氛压至最低沉,最破灭。白萱衣只觉得自己垂下来的双手里空空****,就像在坠落时抓不到一根救命的草。“萱……萱衣……”唐枫断断续续说道,“秦姑娘若是想害我,不是只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我说了,我信她,你不必再这样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

这样的字眼听在白萱衣的耳朵里,犹如针刺。她难受,抓狂,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爆发,会歇斯底里地辩驳,痛骂,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那样做,她只是将拳头紧紧地握着,垂着头,缓缓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和秦怜珊比较呢?

在唐枫的心里,孰轻孰重,这样一比,莫不是自取其辱?他眼前光芒万丈,他眼前春色旖旎,他总是看不见她的。

就好像,之前仿佛是有谁也对自己说过——

你为什么总是看不见我?

原来,这样毫不修饰的一句话,看似平淡,却能教说话的人在开口之前煎熬千遍,疼痛千遍。

然后只剩无可奈何。

只剩黯然心伤。

眼泪像怒放的鲜花般,舒展,恣意,顺着白皙的面颊,缓缓滴落在冰冷的地面。艳阳之下,心烧成灰。

然而即便是在那样碎成千万片的情况下,白萱衣仍然不忘进厨房检验秦怜珊的那锅汤药。秦怜珊说得没错,那汤药倒在地上会蒸发消散,可是,它并没有毒害,白萱衣甚至自己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滑入她的口腔,却是麻木了。

没有什么比心痛更甚。

夜里。晴空如墨。弯弯的弦月单薄地挂在天边。时不时传来鸡鸣或犬吠。或者是隔壁孩童的吵闹声,大街上夜归人的脚步,更夫铿锵有力的敲击,等等等等,此消彼长倒也生气十足。这印霄城退却了水患,百姓们陆续回归,重建家园,到此刻已是愈加恢复如常。白萱衣一个人躺在屋顶看月亮。

露冷风轻。

虽无寒意,却有心凉。

冷不防地听见底下庭院里有人唤她:“萱衣?”不用看,也能辨识那是唐枫的声音。“你在屋顶上做什么?”

“就是没什么可做才在屋顶上啊。”白萱衣没好气地答。

“你下来。”

“没什么可做,干嘛下来。”白萱衣仍是赌气。唐枫轻叹:“早上我的语气是太重了些,我想向你道歉,对不起。”

白萱衣没有吭声。

唐枫再道:“我亦知晓你是关心我。”

“既然知道,那就将屋子里的人赶走啊。”白萱衣翻身从房顶上跃下来,端端地落在唐枫面前。唐枫皱眉一皱,想开口,但是颇有些犹豫,顿了半晌,才道:“秦姑娘与我,在天行异域时经历了许多的事,这些事足可坚定我对她的信任,萱衣,我已说过,她若要害我,实在有太多机会。”

“也许她要害你,只不过现在时辰未到呢?”白萱衣强辩。

唐枫却凄然一笑,道:“我已是将死之人,又何必惧怕她人会如何算计我。萱衣,你不明白。”

“什么?”

静默。

再问:“不明白什么?”

唐枫转过身,望着秦怜珊的房间里,此刻那一点微弱如豆的灯火,却像黑暗中引航的灯塔。

于是——

白萱衣倏然明白,他说的你不明白,是说你不明白我此刻荒凉的心境,不明白,我是如何思念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我犹如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而这一次,是命运对我的馈赠,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

所有的怅恨与心伤,都在凝望着的眼神之中,流淌宣泄。

“小老爷!”忽然之间白萱衣觉得自己体内血脉翻涌,将某些积压了太久太多的话都推向颤抖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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