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台(第3页)
“这条手链?”我狐疑。
她示意我打开那纸。
纸里便是她讲述的第一个故事,使我参与寻找老北的故事:
我在寻找一个叫老北的男人。他与我有过两个星期的短暂爱情。
那时候,我十六,他十七。我们的爱情与鲜花、红酒、歌剧、音乐、海边的拥吻……你们所能想像到的隆重的浪漫无关。
我在寻找他。当我坐在室温永远是18度的房间里,在早上10点品尝郁金香杯里的AmberXoBrandy时,这种心情尤为强烈。
我的生活是一个个的数字。
男人与爱情也不例外。
A拥有HOW MANY别墅,B教会我品味白兰地要分HOW MANY步骤,ANY畅销书作家对我细数到他们的作品HOW MANY被挪上银幕,D将HOW MANY挂在嘴上以便我支付他所有的账单……
我看了两眼,不明白温习这个做什么。
她笑眯眯地说:“看最后一页。”
……
我在身后大声说:“如果你不要,我肯定不会留。”
于是手链从我掌心变成了一道不着痕迹的弧,飞到楼间距不过一米的对面楼的天台上。
我在书房里把玩珠宝盒里的珠宝。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将十个手指戴上钻石指环,然后在阳光的下午,举起双手,像一串车灯刺花对面人的眼。
HOW MANY珠宝,惟独没有手链。
我说手链像半拉手铐,不利落且不吉。
我被声音惊醒,茫然地看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笔直地指着我的脸。
他有着稚嫩的体形,声音。他学习那些电视里的劫匪,用丝袜套住自己的脸。我想告诉他,这种造型并不好看。
“你从哪儿进来的?”
他很配合地指客厅的窗口给我看。
“将盒子给我。”他说,不等我动弹,已伸手来夺。
“等一下……”我也伸手。
刀子滑进胸口。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身体,它是陈封已久的房间,伤口是忽然打开的窗口,活泼的血是房间里急着逃走的阴湿霉雾。
他抱着盒子,无措地看着我:“我并不想……”
“给我!”我伸出沾着鲜血的手,它仍光洁细腻。他居然任我将珠宝盒拿了回来。
珠宝全被我抖在地上,我抽搐着微笑:“这些,我不要。”
谁都不知道盒子还有个暗夹,我掏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他:“你帮我戴上!”
我躺在地上,遍体冰凉如冬之湖。
我身上没有任何珠宝,干净如初涉世,惟一的装饰便是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银手链。
我在寻找一个叫老北的男人。我与他有过两个星期短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