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穿过骨头抚摸你(第3页)
知道他已婚时,他痛哭:"小米,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害怕会失去你。你要相信,我一定会离婚,对她,我毫无感情。"
但是,当我苦苦地拉着他哀求"你离婚好不好"时,他又表情痛苦:"离了婚,我们住在哪儿?"
"这儿,不好吗?"我指给他看我的房间,虽然没有什么奢华,但是也五脏俱全,颇有些家的温暖。
"这是租来的房子,没有安全感。"
"借口!"
"而且,她说过,想离婚的话,我得给她二十万!"
二十万?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有多少?"
"一分都没有,钱都被她管着。"鲁北无奈地看我,我苦笑。
我不是杜十娘,没有一个应急的百宝箱,可以供我洒脱地拿出二十万。而且这角色也不对,杜十娘是自赎自身,我这现代版的杜十娘却是四处想找百宝箱替李甲赎身。
"我们离开这儿吧,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们。"
"跑到哪儿去?我的事业呢?乔米,你别孩子气,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我的工作,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在厂里有了话语权,可以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我不想放弃。"
"可是,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
女人面对爱情总是比男人更义无反顾破斧沉舟,而男人就没有这个勇气。他说破斧沉舟是走投无路时不得以的做法,如果可以平稳过渡,没有必要将自己向绝路上逼。
"怎么样是平稳过渡?"我问他,泪眼婆娑。
"等她主动提出离婚。"
"她怎会?"
"我已经近一年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忍不了多久的。"
硬碰硬的离婚是用一盆滚烫的水煮青蛙,青蛙绝不会乖乖地听任宰杀,只会奋力挣扎,这样的结局很可能是锅翻火熄两败俱伤,仍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如果他用小火慢烘,青蛙会慢慢适应水温,慢慢煮死。
这样的方法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是,让我和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比耐心,而这场比赛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不知道要燃进去我多少精力青春,才可以将青蛙煮死。而且,一场婚姻哪儿能轻易结束得干干净净?最可怕的事情是婚姻不是什么青蛙,而是一只蜈蚣,煮到最后,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的一生都要和上一场婚姻的边边角角做斗争。
"你根本不爱我。"当我无法与他讲道理时,便这样不讲理地下定义。
他痛苦地红了眼睛,他说:"乔米,你知道,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这是不公平的。你伤害着两个女人。"
"乔米,谁让我们没有在恰恰好的时间遇见。"
他的温柔命中我的了死窍,两个人除了含泪拥吻,没有别的出路。
几个月前,很多场谈话都是这样不了了之,约会常常不欢而散,虽然心痛,却还不至于让我清醒。
只到那个下着细雨的下午,我和纽遥躲雨时正好躲到了他妻子所在的写字楼下。
我忽发奇想,想上去看看他的妻子。我想知道我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她凭什么需要二十万的精神赔偿。
纽遥怕事,一直劝我不要去。
我却是做事从不想后果的人,凭着一时的激动,让纽遥坐在大厅里等,独自一人上楼找她。
她叫谈萍,做电脑公司的会计。
从门卫那儿问到公司的楼层,我假装买电脑,直奔公司。
公司里只有两三个人,我与一个男人闲聊,眼睛四处顾盼,不知道那一个才是她。
那些女人都各忙各的,没有因为公司里来了一个年轻女人而分神。
当我最终毫无收获地走出电脑公司,等下楼的电梯时,却听到一个女人在我身后说:"乔米!"
我回头。
这是一个有着漂亮眼睛和不漂亮的牙齿的女人。皮肤微黑,身上的旗袍布料劣质,是那种出身市井却受了些教育的女人,虽然被知识粉饰了一遍,却还会不小心地露出一两处伧俗。
但是她有她的好处,沉稳,老练,看我的眼睛毫不胆怯。
她甚至还在笑,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乔米!"
"谈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