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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遇上小狼羔(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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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闻特稿《“天上人间”暴力事件,明星却作壁上观》要作为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刊发在我们报纸上。主任笑眯眯地过来夸我这篇稿子写得好,充满了正义感和愤怒,一扫平日我的稿子小女人小市民风格,不但写得大气,而且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我没有像平时那样高兴地站起来,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主任的培养。而是红肿着眼睛瞪着他,很有将他生吞活剥的气势。

他打了个哈哈,悻悻地转身,同事小路悄声说:“那个被打伤的客人是小越的男朋友。”

主任听了忙转过身,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表示同情或者慰问。

最后,他问我:“要不要放你几天假?”

我咬牙切齿地拒绝,并且要求将这个采访追踪报道到最后。

关山的伤势并不重,两天便出了院。

这几天我每天都会灌他一大杯鲜牛奶,他痛苦地盯着玻璃杯:“咖啡厂送这么大的玻璃杯,也不怕赔钱。”

电视里只要出现叶薇的身影,我都会愤怒地将频道换过去。

这一天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我刚将叶薇正在主持的一个综艺节目用遥控器“摇”走,又碰上了她正在做一个洗发水广告,广告上的她正捧着一瓶洗发水美目流转笑意盈盈,我正准备换台,关山却在我身后咬牙切齿:“这种女人真不配做主持人,连基本的修养都没有,有人向她索要签名是因为喜欢她,她大可以礼貌的回绝,可是她却出言不逊骂别人没有素质。她男朋友更是过分,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桌子上,说什么:‘这些钱拿去,别打扰我们。’有钱有名就了不起了吗?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能在社会上生活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赞同地点头,伸手拍拍关山的脑袋,给他爱抚。

还没有下班,关山便来到报社,一见我便眉飞色舞地笑:“快收拾东西,有人请我们吃晚饭。”

“谁?”我取包,和他一起急匆匆下了楼。

到了餐厅时,他才不无神秘地告诉我:“叶薇!”

叶薇?我心里暗暗一惊,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的粉涂得太厚,胭脂过分招摇,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笑得过分热情。我阴着脸挑她的毛病。

席间的叶薇十分活跃,不停地给关山倒酒,并重复着她的道歉。

几杯酒下肚,关山的脸上已经有了微醺的表情。

我礼貌性地动了几筷子,搜肠乱肚地想问题,打算在席间来个即兴采访。

叶薇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关山的面前:“好好补补身体。”

我拿起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人民币:“关山,这是怎么回事?”

关山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私了!”

“你疯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忙低声说:“别嚷嚷,他们请我们吃饭已经放下了名人的架子,还肯拿钱出来私了,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就算我和他们对簿公堂,凭他们的社会关系,我们也不一定能胜诉,就算胜诉了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的赔偿。相信我,我不会做吃亏的事情的。”

然后笑容满面地与叶薇碰杯,说自己是叶薇的忠实观众,而且那天如果不是因为出于喜欢叶薇的原因,他才不会去拉架,也就不会导致自己受伤。叶薇开心地大笑,声音在我听来刺耳无比,她说:报纸上都说你见义勇为,我看应该让那些记者们更正一下,你的行为是英雄救美。

我忽然站了起来,用力地踢开椅子拎包走出门去。

身后听见关山说对不起,然后他飞快地追了过来,生气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是很看不起这些有名有钱没有素质的人吗?”我反问。

他将信封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可是我们用不着和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我说:“你让我恶心!”

躲开他伸来拉我的手,我奔跑在繁华的黄兴路上泪如雨下。

回到家里,发现大厦的中央空调没有供暖,房间里冷得让人直哆嗦。

没有心情煮咖啡,便拿了一袋速溶咖啡放进玻璃杯,想温暖一下自己,也想转移一下思绪。

开水注入玻璃杯的时候,我听见清脆的开裂声,那些棕黄色的**从杯底慢慢溢了出来。

就算我们是那两盒有缘的咖啡,盛装我们的也是这种脆弱的玻璃杯,当温度冷热差距过大时,便会应声碎掉,缘分散了。

以后的我,还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还是极具耐心或者极端不耐。

比如喝咖啡,我宁愿喝那些从花花绿绿的袋子里倒出来的气味可疑的速溶,也不愿花上半个小时慢慢磨慢慢煮。比如爱情,我宁愿和我们报社的那些男人们慢慢培养感情发现彼此优点,也不愿意在万千人里迅速抓出一个感觉不错的男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有煮几千壶咖啡的功夫,我已经可以做完报纸全年的版面,并将青蛙吻成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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