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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是耶非耶终成错(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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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仍继续着怒吼:“父皇你不喜欢我做这个太子,我不做便是了,是不是,我给青雀让位,父皇便不会再这样对我?剥夺我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如果是,那么……我让!我让就是了!”

秋风烈烈,忽而刮暗了天色,李世民心神巨震,微微向后仰去。

他不曾想,承乾冷漠的外表下,竟隐藏了如此多的压郁与纠结。

剥夺他的快乐,剥夺他的幸福?可难道他不懂,若要为人君上,便是要牺牲很多吗?

“这都是谁教你的?谁教你的?”一掌重重击打在太子面颊上,这一掌似比先前那掌更为激烈,太子举首,面颊已然红肿,嘴角渗出丝丝血痕。

承乾冷冷笑道:“教我?这……是我分分明明看在眼里的?从小,你对我只有疾言厉色、训斥呵责,对青雀却纵容庇护、轻声细语,哼!即使他……”

略略一顿,继续道:“我不恨青雀,真的,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李世民又是一震,秋风阵阵,如同席卷过心海的刀风箭雨,下下都戳在心口上。

子不教,父之过!

李世民紧紧咬唇,望着承乾几近扭曲的面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是啊,子不教,父之过,如今承乾这般,难道不是自己之过吗?

狠狠瞪住承乾,声音却沉下了许多:“来人,将称心……拖出去,打死为止!朕,绝不容许这样的妖人在太子身边,混乱太子视听。”

身后侍人正欲向前,承乾却毅然挡在称心身前,称心抱住太子的腿,凄声乞求:“太子救命,太子要救称心啊。”

承乾低身,拥住称心颤抖的身子,声音轻柔,仿怕惊了身边弱小的人:“你放心,我定不会令任何人伤害于你。”

扬眸再望李世民时,那脉脉温柔瞬间凝结成尖利:“陛下……若要杀称心,便连儿臣一同杀了去。”

李世民气息压郁得几乎喷薄,望着承乾倔强扬起的双眸,心口却是疼痛的:“好,你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倒是说说看,青雀有何不教之处?若说得出一二,朕,便饶他一死!”

适才,他自听得出承乾的欲言又止,承乾于青雀是从不留情面的,他不说,原因只有一个——不想!

既是不想,便要逼上一逼!

承乾望着他,冷冷而笑,他们父子,多年相处,他如何不知父亲心思?只是此时,他似与每一次般,皆没有反抗的权利与余地,多年生杀权威、苦心经国,父亲,早已不再是父亲,只是父皇!

不容忤逆,不可反抗!

承乾冷冷一笑:“如何不教?父皇、陛下、天可汗!”

突而仰天狂笑,却几乎哭出了声音:“陛下是真真不知,还是不想知道?”

秋夜纷纷,仿佛是他们父子间的决绝屏障,那距离并不遥远,可那背影却迷蒙不清。

陛下,他说陛下,而不再是父皇!

李世民悲从心来,双手紧握成拳,只听承乾继续道:“陛下何等英明,难道竟未曾想,慕云一介小小女流,如何能进的宫来,甚至来到我的身边随侍?难道……便没有思虑过慕云……又因何会在守卫森严的天牢中突然死去吗?”

李世民周身一颤,听承乾语中之意,似这一句句一声声都指向了青雀!

自己如何没有想过?如何没有慎重思虑?

就是因为过于慎重的思虑过,才如此犹豫不决,甚至再也不曾提及此事。

单单于天牢中从容杀人,便非一般人可以做到,那么就必定牵连甚广,甚至……

承乾的眼神如秋刃寒刀,正切中自己要害,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怕这真相的背后,是自己不可承受之重!

“你……可有证据?”李世民沉声道,声音却有一丝飘忽的黯然。

承乾摇头,目光依旧冷极:“没有,若是有,我……定不会叫他活到今日!”

心头巨颤,承乾决绝强硬的眼神,无端令他生起万分纠结。

承乾,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难道……便真真是朕的过错吗?

秋叶秋风秋如刀,果然是彻骨的冰寒!

李世民猛然回身,沉沉喘气,那气郁仿佛游走在心口的每一个角落,拥堵得无发泄之处。

侧眸望一眼跪地不起的张玄素:“张玄素,随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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