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第13页)
成队的卫兵在身后消失,咬着石头饼的人抬起头来,弯着一双笑眼,右眼中一块红色的血痣藏进眼角的缝隙中,只留下半条鲜红的线。
他将石头饼三两下塞进嘴里,整理下衣摆,转身向长乐门走去。
第76章月如钩时至五更,京城里敲响了开宵禁……
李镡觉轻难眠,被犬吠惊醒,他翻身朝向内侧,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犬吠不停,李镡实在睡不着,从床边取来披袍,趿着鞋子出门查看。
夜色尚浓,不过寅初时分,李镡在院中缓踱几步,并未见异常。犬吠声还在源源不断从旁边传来,想来是邻家有些许私事才引得犬吠不止。
李镡正要回屋去,向犬吠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天有亮色,这种红红的光李镡很熟悉,是火把映照所致。
半夜怎会有火光,难道是谁家起火了不成?李镡提上鞋子,裹着披袍出门查看。一瞧之下李镡大惊,这方向怎么像是皇城所在。
李镡不及多想,匆忙套上披袍回房抓起鱼符就向延喜门奔去,幸而他住得离皇城近,不至于被巡夜者发现。
李镡用鱼符叫开城门,一路不停朝着火光方向跑,越跑越是心惊,这分明是左卫处的火光。
翊二府中郎正拦在一队人马前,李镡走上前去,才看清马上是几位郎将校尉,后头跟着的俱是左卫军郎。
“这是要做什么去?”李镡问道。
领头几人跨坐马上,看见李镡也不下马行礼,只说“紧急调令,莫要阻拦”,就一把推开岑中郎,纵马向前。
李镡急忙侧身躲避,马匹擦着他身边行过,纵马之人连眼神都不曾给,只一味前行。
跟随的士兵将李镡和岑中郎隔作两处,岑中郎几次要拉住士兵问个清楚,可这些兵卒只知有调令,其中内情并不知晓,何况这些人也并非翊二府的士兵,岑中郎被推开一次又一次,无一人搭理他。
“将军,这是为何?”岑中郎跟着队尾小跑几步,企图做最后的阻拦,眼看无果,他急忙回身奔到李镡身旁,焦急问道:“我翊二府怎未有调令?”
李镡呆愣愣地看着通红的天光向远处移动,吐出一句:“我也不知。”
岑中郎也知道李镡并不怎么管理左卫军务,从前是袁审权大权独揽,现在是越山岭风头正胜,李镡名为将军,还不如一个校尉有声望。他试探着问:“莫非是越将军处有何要事?那翊二府是不是也要跟随?”
李镡皱眉思考片刻,还是认为不应轻举妄动:“禁军向来无令不行,既然不曾有明确的命令,那就不要动。”
他重新掩了掩歪斜的衣袍,低着头向南衙内走,在将要进入南衙大门时顿住脚步回头问道:“你今夜可曾见过越将军?”
岑中郎还在回头张望,不留意险些走到李镡身上,他茫然一瞬,才回答说:“不曾呀。”他张嘴想问李镡为何有此问,却见李镡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向卫衙内走去,岑中郎连忙抬腿跟上。
右春坊内一只拳头大的鸟雀跳上院墙,低头啄了两下被抓乱的胸羽,展翅向九如里飞去。
“郡主。”叩云闯进屋内,摸黑将符岁摇醒。
符岁睡得正朦胧,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叩云在旁,她闭着眼睛含糊问道:“怎么了?”
叩云哪里还顾得上尊卑,两手一掐托住符岁腋下将符岁搬起来:“郡主,小武在外面。”
“嗯。”符岁咕哝一声,身子往下一滑正要埋进被子继续睡,忽得脑中一声惊响,她猛得从被子里钻出来,反问道:“你说什么?”
“小武在外面。”叩云一边说,一边去给符岁取衣服鞋子。
屋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外间没被纱帘掩住的窗户洒出明黄的灯光,已经朔日,夜黑得浓厚。这个时辰程力武过来,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符岁摸过衣服自己穿戴起来。叩云点亮内间的一盏小灯端到床边,拿起袜子替符岁往脚上套。这时也顾不得姿容仪表,只将外衣鞋袜穿戴了,叩云揽起符岁的头发草草梳几下,飞快地编作一条长辫子。
符岁推开门时,代灵正在门口守着,程力武站在檐下,看起来还算镇定,旁边是身着中衣披着外袍的秦安,显然他刚匆匆而来。
“什么事?”符岁不等程力武行礼就开口问道。
程力武不知是刚跑过有些喘还是心中慌乱,声音略有发颤,他压低嗓子:“左卫有异。”
左卫?越山岭?符岁对军中有异的第一反应是啸营,只是她话未出口,就听见程力武的声音传入耳中。
“左卫有队人马离衙,约有三四百人,像是往长乐门去了。”
符岁抬头看天,左卫是外府军,在京常备军总共也没有多少人,这个时辰禁军出动能为何事?
“可知带队的是何人?”
程力武有些自责地说道:“人马行得急,没看清楚。”
左卫里人员复杂,袁审权留下的亲信还牢牢把持着一部分兵力,判断禁军动向需得根据领军之人推测。“可有越将军?”
“没有。”这次程力武答得很肯定,“右春坊的人说越将军今日傍晚离开后再未到过左卫,他绝不会看错。”
越山岭不在,难道是李镡带人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