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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倪怕她茂茂言多必失,赶忙将她推向反方向,一边走,一边对褚知聿告别:“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哎呦喂!温小倪你别推我呀……褚医生,拜拜呀~”
褚知聿点点头,看着她上车,车灯亮起,又小心地从胡同口慢慢倒出去。等车尾灯彻底拐出胡同口,他才转身上车,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轻笑了一声。
是她的朋友来接她的……
第16章果然,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温倪一上车就把安全带系上,毛茂茂坐回驾驶位,小声念叨一句:“嚯!我刚真有点吓着了,这胡同也太窄了吧……”
开出一段路之后,茂茂开车速度巨慢,温倪开口打趣道,语气轻快,“你这要是再踩慢点,可以直接送我去公司上早班了。”
毛茂茂摸了把额头,“我觉得我手心儿都出汗了,这不是你也在车上嘛,我紧张。”
温倪对她说靠边停吧,她来开车。说着,茂茂利落地一打方向盘把车靠边停好,熄了火。“你现在方便开吗?”她转头问温倪,“你恢复得还行吗?”
温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车是自动挡,腿可以不用太使劲儿,现在相比一周前已经好了太多,开会车应该没问题。她伸出手活动了一下,点点头:“没事,我来开吧。”
换到驾驶位时,她动作略微小心,坐稳后,她握住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确认什么。再开车这件事,于她而言不只是身体恢复的检验,更像是一个仪式,代表她要重新回到她自己本来的生活里。
车辆缓缓起步,温倪目光专注,神情坚毅,她小心地调整后视镜、观察路况,汇到主路的时候,油门和刹车都控制得稳稳当当,没有一点顿挫。
“你这技术,杠杠的啊。”茂茂侧过头看她,“比我强多了。”
温倪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些倔强,“说了我没事儿的。诶,你最近那个新戏怎么样啦?”
“你说《昭华令》吗?昨天剧本围读了一下,最近在背台词呢,你知道的,我这次这个女三段昭仪台词不少,都是大段大段的,我开拍前可得都背过了!”
“那你加油,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对了,温小倪!如实招来,你今天怎么和褚医生一起啊?你一开始说让我来接你,我一点没猜到你是和他一起吃饭的。”
外面天色正慢慢落下去,晚霞从城市高楼之间挤出来,投进前挡风玻璃,斜洒在温倪的侧脸上。那光影把她原本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点暖意,也掩去了眉宇间未曾散尽的疲惫。
“奥?我今天在医院出外勤工作,刚好遇到了。我帮了他个忙,他就请我吃饭。”
“这样啊,温小倪我跟你说哦,你可不要有事瞒着我呦~”
“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我这三瓜两枣的事儿你一清二楚的。再说了,我瞒着你做什么……”一路行驶,温倪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不急不躁。红灯时,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放松,望着前方发了几秒的呆。“今天晚了,我去我那儿睡吧,我明早还要上班,就不送你去圆明园了啊?”
“行!我明天没事的,那我就去你那里睡。不过啊小倪,那个褚医生你觉得怎么样哇?我怎么感觉那人冷冷的,怪没意思的……”
“他就那样子吧,之前就那样。”
茂茂问她这样说是他们之前就认识吗?温倪回答说他们是高中同学,但是她记得不清了。
“我之前总在最后一排坐的,和谁都不太熟。所以就只是……印象里,好像确实有褚知聿这一号人。他也不太和别人说话,跟我一样。”
她说完这句,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那些高中时代的画面在脑海中忽明忽暗地闪过,教室后排、少年戴着耳机的剪影、还有偶尔相遇时擦肩而过的沉默眼神……好像那些曾被她封存的片段,在这个盛夏傍晚的空气里忽然冒了头。
茂茂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你们是老同学啊!那能在北京遇上也是概率挺小的了,何况你们现在还是这么特殊的医患关系。”
她顿了顿,又感慨:“别说高中同学了,中国这么大,大学同学毕业之后能留在一个省份都算运气了,能碰上你前排的概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不过呀,温倪!”茂茂忽然语调一扬,撇过头盯着她,“你刚刚看到他的表情了吗?那叫一个紧张!我车头还没碰上你呢,他人都冲出来护你了,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那是条件反射。”温倪语气淡淡的,把油门踩得更稳了。她的视线落在前方车流中那一点即将转绿的信号灯上,慢慢说道:“放谁在他旁边都会那样的。你在旁边他说不定还会一把搂过你呢。”她抿了抿唇,不以为意地说。
“啊!真的嘛……他这么冷,我可驾驭不了嗷……不过要真能被他搂一把我也不亏。”
温倪侧头瞥她一眼,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无奈地摇摇头,“你也太容易上头了。”
绿灯亮起,车缓缓前行,窗外的风带着盛夏黄昏的味道,擦过她的鬓角。
“重逢这种事……”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有时候也挺奇怪的。”茂茂“嗯?”了一声。温倪没有接着说,视线却一直定在前方,那条笔直延伸的道路上,像是能透过落日看见很远很远以前的光景。
第二天一早,北京的天还没完全亮透,空气里就已经有了盛夏灼人的燥热。
温倪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心理咨询室,换上浅米色的亚麻套装,绑起头发,清理了桌面上堆积的几份文档,其中有几个是上次病休前遗留的客户记录,几位复查预约已经排到了这周,她得一一过一遍,把进度和跟进计划理清楚。
上午十点,一位老客户准时到访。温倪将对方迎进来,坐在沙发对面,桌上放着提前准备好的记录板和热水杯。客户是三十岁出头的女性,职业是自由插画师,一年前因为长期失眠和创伤后压力来访,前后做了七次咨询。今天她来做心理复查。
“最近还是会做梦吗?”温倪声音柔和,坐姿依旧端正。
“偶尔有……不过比之前好很多了。”对方微笑着回答,她很信任温倪,连眼神里都少了最初那种暗淡的漂浮感。
温倪点头,一边在记录表上写字,一边平稳地引导对话:“那你最近是怎么处理情绪波动的?画画有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