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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如同机械般的瞳孔里反复跳跃着数种不同的情绪，最后深陷于一种悲伤的蓝色。

这种感情本不该出现，因为林漠并不是完整的人类。

可他也并不是彻底的机器人。

弥弦没有错过林漠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动容，指尖夹着照片，倾身靠近他：“我不会杀了你，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林漠嘴唇翕动，目光落在弥弦拿着照片的手，最后无力地垂下双手。

弥弦姿态从容放松，语气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这张照片的人你应该认识，关于实验体，你知道多少？”

照片上的实验体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埋在了岩石下，但是手背上刻着的一串数字露了出来，被拍得清清楚楚刻意放大：

——NO。3。591

一串深蓝色的编号被深深刻在手背上，林漠有些木然地看着照片，蓝色的眼睛依旧平静：“这是我们的编号，他是3组第591个实验体。”

弥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调查的资料里写着林漠是2组411号，而艾斯和被关入大牢的实验体也是2组。

“有什么区别？”

“我们一共分为三组。”林漠声音嘶哑，仿若机器人一般机械，“我是第二批培育的实验体，是个半成品。”

实验体编号统一为组及号，分别代表是第几批第几个进行改造的实验体。而目前进行的实验体研究共分为三批。

第二组实验体由于技术不成熟改造副作用等诸多原因，多为半成品，即二次分化为更高级别的alpha或omega，拥有更强悍的高等级信息素。但同时会有一定的后遗症，Gs-r试剂就是用于缓解副作用。

第三组实验体和第二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

“……他们没有副作用。”林漠抬了抬眼，“第三组实验体是完全由舱体培育的人类，生来便拥有特定的信息素。”

这一批实验体被派出来，也就证明以林漠为首的这批实验体任务彻底失败，失去了利用价值。

林漠并非完全人为创造出来的alpha，在进行腺体和基因改造之前，他拥有属于自己的自主人生，并完全掌控着所有情绪。

而不是像一个机器人，按照已经设定好的程序不停运转。

正常来说，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自然信息素的种类和等级都是无法控制的。弥弦轻轻捏了捏指节，林漠口中说的倒是和他在星际帝国时的仿生技术很像。

“你需要间隔多长时间注射一次试剂？”弥弦想到了每个月定期发到自己通讯环上的短讯，无论发生什么事，定期取试剂的事情从来没有耽误过。

从林漠口中知道关于Gs-r试剂和实验体的事情后，弥弦平静的表面下隐隐有些焦躁。

令他意外的是，林漠只是冷然地说了一个“不”。

弥弦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林漠似乎知道弥弦心里在想什么，他笑了一下：“不需要。”

“实验体也并不是都会成功的。”林漠的声音很轻地落入弥弦的耳中，弥弦猛地抬起了眼眸。

“只有改造失败的实验体才会更需要Gs-r试剂，否则容易出现信息素暴动死亡。”

林漠说：“艾斯，男性Omega，2组078号实验体，经过检测确认为失败品，由个人训练师驯服后流入黑市。”

在弥弦还未问及艾斯的事情时，林漠已经先一步将他的情况说了出来：“他是一个失败品。”

被调教后流入市场压榨最后一丝价值后被抛弃，是所有改造失败的实验体的最终命运。

弥弦漂亮苍白的脸颊隐隐有些阴郁，冷冽的眼眸在昏黑的环境里映出几分幽暗之色：“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抓捕我的原因是什么？”

…………

李木周：［长官，尚姐回来了］

弥弦垂低头看了一眼闪烁的光屏，周身暴怒狠戾的气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瘫软在地的林漠身体微微抽搐，目光溃散。

深埋在他腺体的机械芯片受损裸露在外，被强行抽离的信息素在消散。

将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神情淡漠，居高临下轻蔑审视着他，在他失去价值后毫不犹豫地选择毁了他。

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无能为力的林漠愤恨又痛苦地看着弥弦离开的身影，被留在了这座暗无天日的大牢。

弥弦快速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