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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霜看见叶惟昭的里衣只穿了一半,受伤的那半边衣襟没有穿,只把侧腰上的系带系上了,半边胸膛和肩膀都露在外面。
叶惟昭的伤在左肩,说是肩膀其实也不准确,准确来说那伤口的位置是处在心脏的位置往上三四寸,靠近锁骨的地方。所以这并不是普通的肩伤,若是再低一些,那就直接没命了。
而此时叶惟昭的肩上正包着厚厚的布带,锁骨底下还有一层淡淡的红色从那白色的布带里层透出来。
见叶霜盯着自己的胸,叶惟昭便跟她解释道,因为肩膀受伤,整条胳膊不能动,胸口也不能用力,为方便换药,所以衣裳都只能不穿了,二小姐见谅。
那垮着衣裳,露半边胸,随时准备好换药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叶霜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茶水桌旁。
“你要喝水吗?”叶霜问。
“可以!我正好渴了。”叶惟昭说。
叶霜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倒一点在水杯里,她摇摇杯中的茶水闻了闻,发现是加了红枣和石斛的茶。看来有老祖宗出马,这些个下人们办事,明显就跟顺喜之流不一样了,周到了许多!
叶霜试了试水温,才帮叶惟昭盛好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要我喂你吗?”叶霜问。
“……”叶惟昭讪笑,“不敢……”
说完他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接过叶霜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了下去。
叶惟昭喝完了水,把水杯递还给叶霜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叶霜的手,叶霜下意识一哆嗦,叶惟昭竟也脱口而出一声“对不住”。
“……”叶霜无语,端着空杯子回到茶水桌旁,胡乱拿手梳理鬓边的发,平复胸中已乱了的心跳——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远离,但真正要做到,似乎还是有点难……
两个人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平静相对,叶霜有些不适应,正想转身与他告辞,却看见湘兰端着药箱走了进来。
“大公子,该换药了,换了药您还要喝药。”湘兰说。
眼见着叶霜站在一旁,那婢子便端着药箱与叶霜鞠了一躬,叫她“二姑娘”,然后立着等吩咐。
叶霜摆了摆手,叫湘兰不用管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她马上就要走的。
听闻叶霜马上要走,叶惟昭一愣,想说什么,看叶霜这般决绝的样子,又止住了。
叶惟昭朝湘兰点了点头说,“湘兰你来吧!”说完他便坐到了床尾等着,不再试图挽留叶霜,也没有看她。
待湘兰把床上的被褥都堆在了床尾,叶惟昭才轻轻靠上刚才堆起的那一堆被褥,好让自己的左胸位置暴露在婢女顺手的地方。
湘兰把手中的药箱放下,开始替叶惟昭拆绑带。
叶霜已经走到了门口,又了停下来。她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只站在原地呆呆地看。
只见那湘兰手脚麻利地一圈一圈拆绑带,应该是经常干这活,已经很熟练了。
直到拆到最后一层,湘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拿出药箱子里的一瓶酒,往叶惟昭的伤口上轻轻洒了一点酒,便凑近了细细地看……
“大公子疼吗?”湘兰几乎趴在那伤口上,轻轻剥黏贴在叶惟昭伤口上的那一层布。
“不痛的,没关系,你随便解。”叶惟昭笑着对她说。
湘兰摇摇头,对叶惟昭的说法表示否定:“那可不行,上次我就是拔猛了些,流好多血,最后包上了都还在渗……”
叶霜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搬了只凳子坐在湘兰的跟前。
“你这是在包伤口还是绣花呢?”叶霜很严肃地打断了湘兰的话:
“……”湘兰一惊,不知道叶霜为什么要问自己这句话。
“我……只是怕把大公子又搞疼了……”湘兰停下手里的活,试图与叶霜解释。
叶霜不说话,挥挥手指头示意湘兰站远点。只见她拿起药箱里的酒壶,往叶惟昭胸前狠浇了一大片……
“不需要凑那么近,多浇一点,就这么等着,一会就能解下来了。”叶霜一字一句地教湘兰。
见叶霜如此表情,湘兰明显有些怵,她呆呆地站在一旁,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知道了……二小姐……”湘兰狠狠地点头。
叶霜不想看这张脸,她只是在教婢女做事,并没有为难谁,湘兰犯不着摆出如此受惊吓的脸色给人看。
叶霜沉着脸等,等叶惟昭伤口处的白布都被浸透了,变成暗沉沉的颜色,叶霜再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浇了一遍,最后伸手,轻轻试了试……那绑带就被完整地揭了下来,还不带一丁点皮肉。
“看见了么?”叶霜乜斜着眼问那湘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