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堂堂苏司业,国子监最遵规守矩的人,如今竟堂而皇之在外骗吃骗喝,还是骗一个小姑娘,你们国子监已堕落至此了?”“还是说,苏司业你本性如此,素日那套都是装出来的?”“你这少说也得抄上千遍监规吧?”萧慕云本是想,若能说得人面红耳赤最好,那样才解气。不料,对他的嘲讽,苏瑾却是默默都认下,垂眸不辩一句。笑着笑着,倒是他自己先失了乐趣,扫兴地往后挪了挪屁股,懒懒端起茶顾自饮下。“嘁,无趣。所以呢,为何对我坦白,有事求我?”苏瑾不置可否,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推过去。“我如今不宜抛头露面,也进不了临安城门,故想请你动用萧家人脉,偷偷将这封信送进临安,交到徐太傅手里。”睨了眼信,萧慕云不屑哼了声。“不宜抛头露面?骗鬼呢?我看你是瞧上了人家姑娘,想多赖几日。”苏瑾闻言耳尖泛红,却不反驳。“我说的也是真的。”萧慕云整了整坐姿,“我还真挺好奇的,到底是谁对你下毒手?临安城里可不少人背地议论,说是韦国公对你有恨,你的失踪与他脱不了干系,可是真的?”“谣言切勿当真。”苏瑾似乎对这个说法毫不意外,蹙起眉,“连你们都猜忌到了韦国公身上,他怎会如此鲁莽?何况那事已过去许久,要动手他早该动手了。”那就是另有他人?大抵是与这封信有关,默声片刻,萧慕云无奈将信扒拉到跟前。“就帮你这一次。”“多谢。”他起身正要离开,苏瑾忙又将人叫住。“萧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顿了顿,郑重道,“可否先别收回铺子,至少等一年租契约满,至于诊费,我会一分不少地付给你。我不想因自己的缘故,害她白努力一场。”“我本来就没准……”萧慕云半句话噎在喉咙里,润了润,又再滚落回肚子,改而提议,“苏温然,你提这么多要求,要不然也让我提一个?”“好,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抄一千遍国子监监规。”丝毫没作多想,萧慕云便脱口而出。苏瑾一愣。“就这样?”“怎么,还看不起?你先抄完再说吧。”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萧慕云将信揣进怀里,背起药箱大步走出。此刻苏瑾确实不解萧慕云的气愤,直至之后几日,每每在莫轻轻歇下后,他不得不再坐起,挑灯奋笔疾书,才渐渐意识到这事不简单。一遍监规不算事,一百遍尚且也能忍,一千遍简直非人哉!每日醒来,低头看着自己尚还有余颤的手,苏瑾就哭笑不得。偏偏到了食肆,还得接受莫轻轻的逼问,指着他那两只黑眼眶问昨夜干嘛去了。他只能一面瞪着疲惫双眼,一边忍着她靠近时在心底掀起的惊涛飓浪,最后呵呵傻笑回应。是日,又被莫轻轻逮住问起,苏瑾正疲惫地傻笑敷衍,关阳阳便兴冲冲从外头跑进。“掌柜的,下雪了!”“真的啊!”才这一句,莫轻轻的注意力就从他身上挪开,冲出柜台,随关阳阳一起出了食肆。苏瑾无奈一笑,也跟在后头。确实下雪了,鹅毛般纷纷扬扬,若是不甚随风飘进脖颈间,冰冰凉凉的,让人身子一颤。莫轻轻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静静看着它在掌心间融化成一滩水滴,怅然感慨:“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啊。”“早吗,往年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吧。”听着关阳阳的搭话,莫轻轻笑而不语。她是南方人,每年也能碰上下雪天,只是都稍稍晚些,大抵都是在年末最后一个月,或是新年年初,像这样早见到雪的,印象中还是头次。以往逢下雪天,她都会缩手藏脚躲在家里美美吃顿火锅,若是在学校,那就捂得严严实实,然后拉上室友出门找个火锅店搓一顿。一面涮肉片,一面看雪落,这可是人生一大幸事。想到这,她激动地转身。“不如我们今日吃火锅吧!”“火锅?”关阳阳迷茫地歪了下脑袋。小瑾也不解地眨眨眼。啊……兴奋过头了。莫轻轻一脸正经地淡定解释,“就是拨霞供。”火锅这道吃食,已有悠久历史。据说三国时期的“铜鼎”,和东汉时期的“斗”,都可能是火锅的前身。远久的她不清楚,也没法验证,不多说论,但她却知,当下这个时期的火锅,不论是清汤锅底,还是涮肉蘸料的吃法,都已然与现世别无二致。当下的火锅,还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拨霞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