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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重归寂静,贺洛独自立在玄关。愤怒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堆积了更多情绪的坑坑洼洼的滩涂。
依沈暮白的性子,不该骂他不修边幅、出门影响市容吗?为什么没有?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模仿沈暮白方才的动作,伸手撩了下发尾。冷不防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脸竟然红得要命-
贺洛留学时经常路过街边的24小时健身房,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排布拥挤的器材,汗如雨下的猛男靓女,总觉得呼吸不畅。
但沈暮白去的似乎是间面向小众的私人健身会馆,即使周末人也很少,场地宽敞,空气流通也很好。
沈暮白把他带到一整面墙都是镜子的房间里,做“练前拉伸”。沈师傅做一个动作,他就照猫画虎跟着做一个。
偶尔沈暮白会跑到他身后纠正动作,镜中两个人的影子就重叠在一起。高大的男人,细瘦的青年。沈暮白的身形似乎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都绰绰有余。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你有多高。”贺洛鬼使神差地说。
“一米九。”
贺洛倒抽一口气,心中大呼难怪。
他海拔一米七二,中规中矩,在霓国留学其实不显矮,可每次站在沈暮白面前都好像个小孩。
“吃什么饲料长大的啊你——”
贺洛仰脸回过头问,不料沈暮白也在低头看着他,霎时间两人距离缩减到极短,沈暮白的呼吸扑在他的面庞。
温热的,潮湿的。
下一秒沈暮白猛地撤开一步,眼睛飞速眨了几下,问道:“你以前做过力量训练吗?”
贺洛回过神来,无视自己胸腔里那颗跳得失控的东西,诚实地摇头。
沈暮白带他走进“无氧区”,经过一台又一台他不认识的器械,最后停住一个在很高的立架旁边。架上卡着的杠铃杆他倒是认识。
“这是要举重啊?”
“……卧推。”
“那你能推多重啊?”贺洛看着旁边架子上大小不一的配重杠铃片,装作随口一问
沈暮白也随口一答:“一百五。”
贺洛大惊失色:“一百五十斤!”
他整个人也才一百二十来斤。回想起那天在沙发上,沈暮白一下子把他举起来掀到一边,原来不过是一个卧推标准动作而已。
怪不得他梦里的沈暮白那样生猛,原来是有一部分现实依据的。
谁知沈暮白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公斤。”
贺洛瞠目结舌,陷入沉思。
沈暮白轻车熟路地拖来长凳,放在卧推架的中间,取下杠铃光杆,递到贺洛面前。
甚至都不给他装几个杠铃片。
贺洛回过神来,登时火了:“你瞧谁不起呢?!”
沈暮白不跟他争,就好整以暇地笑。
贺洛狐疑地伸手去接,谁料那杆子竟是根实心的金属坨坨,沈暮白手一松,坠得他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扑在沈暮白身上。
男人低笑一声,在他耳边轻声说:“躺下吧。”
贺洛隐约感到异样,但还是乖乖躺到长凳上,依照沈师傅的指示,缓缓推起那根沉重的空杆。
“小贺,注意呼吸。举起来时慢慢呼气。”男人循循善诱。
可呼吸这东西,越是注意就越容易紊乱。贺洛反应过来要去控制时,已经喘得毫无章法。
“这里收紧。”
沈暮白突然俯身,轻拍他的小腹。掌心温度瞬间透过轻薄的T恤,传递到贺洛的皮肤表面,他浑身猛地一颤。
手中杆子一歪,撞在立架上,刺耳的金属嗡鸣响彻空旷的场馆。
“别抖。”沈暮白出言纠正。
如此反复没多久,贺洛就再也受不了了,大喊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