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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还不能接触他。”重兵卫又说道,“仪式还没有结束。”
鸠山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现在都听重兵卫的。”
八重桥闻言,瞪了重兵卫一眼,对自己的部下大声说道:“就别过来了。”
“仪式要紧。”鸠山催促道。
八重泊看着弟弟讽刺道:“连摸黑走几步路都不教人省心,你真的能担大任吗?屋里太暗了就不要乱走,尽量靠墙或者扶着墙走,这样就不会撞到东西了。”
“多谢兄长提醒。”八重桥站起身,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似乎没事了。
突然,天鱼皱眉问道:“诸位刚才是否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除了桥的叫声,我什么也没听到。”八重泊说道。
“也许是外面的树枝吧,夜风也大了起来,难免会有轻微的响动。”吉冈道。
“好吧,也许是小僧听错了。”天鱼合上了双眼,又恢复到不理世事的状态。
“那我们继续?”鸠山问。
所有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那我们退出去了。”重兵卫带人退出了房间。
黑暗再次降临,一开始的那种恐怖感又渐渐袭向所有人。四周一片漆黑,参与者又要靠墙面壁站好,这意味着他们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其他人。
而且重回黑暗,四人的感官尚未习惯,厚袜子踩在木地板上没有一丝动静,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人拍一下。
万幸的是,仪式还在一轮又一轮地进行。
不光是屋内的人,守在外面的重兵卫等人也承受着煎熬。他们只能在外等待,明明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但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阿音知道“鬼”是真正存在的,虽然她不知道仪式能否招来鬼魂,但却一定会引出心里的鬼。谁的心里能真正不住鬼?除非圣人或者疯子。
不,不对,圣人和疯子并不该分开来,从某种程度来说,圣人不就是疯得特别一点的疯子吗?
如此一本正经地举行这种仪式,阿音倒是觉得他们都是疯子,或者说,八重家的人血脉中就藏有疯狂因子。
在可怕的安静中,屋内的人听到了天鱼提到的声音。
外面好像真的有什么动静。也许是风,也许是山里的狐狸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正在挠门。
天鱼被拍了一下,让出朱雀的位置,前往白虎,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走到底了,正想去拍前面的人。可他的手却挥空了。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挥错了方向或者走得还不够远。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什么也没能碰到,本该在这里等待的八重桥失去了踪迹。于是他迈动步子往前一点点挪动,继续摸索。
突然,天鱼的右脚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那触感就像电击一样顺着他的脊椎往上攀爬,直至钻进了他的脑髓里,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跃出来,挥之不散。
——他似乎踢到了一块软肉。
天鱼慢慢俯下身体,去摸地上那个软软的东西。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乱糟糟的毛球,顺着“毛”,他继续往下摸过去,触感又变了。
天鱼觉得自己摸的是一张劣质皮革,带着一些温度,不冷也不算热,上面还有不规则的凹凸。
这是一个人的五官,他摸到了一具尸体!
天鱼没有慌张,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大声叫道:“快拿灯进来,有人遇害了!”
外面的重兵卫等人赶忙进来,油灯和火把立刻照亮了整个房间。
八重桥活着,他背靠墙壁,瞪大眼睛,正在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八重泊活着,他竭力遏制着自己的恐惧。
天鱼活着,他闭着眼睛,似乎想要变成泥塑,离开这个世界。
鸠山死了,他躺在白虎像脚下,蜷缩着身子,头歪向一旁,变了形的鼻子抵在地板上,眼皮无力地半张着,露出浑浊的眼球。
而他的脸则永远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重兵卫见老友瘫在地上,赶紧将手里的油灯交给边上的吉冈,冲到了鸠山边上。他蹲下来,探了探脉搏,“鸠山,他死了。”他哑着声音说道。
刚刚还说要一起喝酒的老友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尸体。重兵卫心里满是苦涩。
八重泊问道:“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他刚才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