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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格兰特吃完早餐前,梳洗得整齐油亮的泰德就到了。但是他觉得心神不安,必须有人哄他脱离这种后悔的情绪(“格兰特先生,我觉得我遗弃了你!”),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得知今天已经有确切的计划要执行,他终于打起了精神。
“你是说上次提到擦窗户的事是认真的?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种比喻而已。你知道的,像我们会说:‘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我得去卖火柴了。’诸如此类的。那我为什么要去擦劳埃德的窗户?”
“因为那是你能光明正大踏入那间房子的唯一的办法。我的同事也许可以说你不能去抄煤气表、测电力或是修电话;但是他们却不能否认你是一个合法、专业的擦窗户人,你是因为工作才进入那间房子的。理查德说——理查德是你今天的老板——劳埃德每天大约11点会出门,所以等劳埃德走了以后,他就会带你去那里。他会先留在那里跟你一起工作,这样他才能介绍,说你是他的助手,正在学习技术。这样一来,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别人也不会疑心了。”
“所以我要一个人留在那里。”
“二楼大房间里有一张大书桌,上面有一本约会簿。很大,很昂贵,红色封皮。这张书桌像是一般的桌子,我是说它没有抽屉,就摆在窗户中间。”
“然后?”
“我要知道劳埃德3号跟4号有哪些约会。”
“你认为他有可能也在那班火车上?”
“我大概可以确定他不在那班火车上,但是如果我知道他有哪些约会的话,我可以很容易找出他有没有去赴约。”
“好,那蛮简单的。我很期待去做擦窗户的工作。我常想老得不能飞时要做什么。现在我可以了解一下窗户这个行业,更不用说,还要深入调查一下几扇窗户。”
他愉快地走开,显然忘记半个小时前还情绪低落呢!格兰特心里搜索着,自己有没有任何和赫伦·劳埃德共同的朋友。他想起他还没有打电话给玛塔·哈洛德,说他已经回到城里来了。不过,现在打电话吵她似乎有点早,但他还是得冒冒险。
“噢!”玛塔说,“你没有吵醒我,我早餐正吃到一半,同时在阅读每天定时的新闻呢!我每天都发誓不再看报纸了,但每天早上它都躺在那里等我打开,然后,每天早上我又开始看了。看报纸让我胃不舒服,消化不良,我的动脉变硬,脸吧的一声整个塌了下来,让我值5个金币的化妆5分钟就脱落了。不过我每天真的还是得来点毒药。你好吗?亲爱的。身体好一点没有?”
他讲话时她完全没有插嘴,这是玛塔较迷人的特性之一:有能力聆听。不像其他大部分格兰特的女性朋友,她们的沉默只是为了准备下面的说辞,一逮到机会就会再开尊口。
“今晚跟我一起吃晚饭吧!我一个人。”听完格兰特的克努之旅,以及健康恢复的状况之后她这么说。
“下个礼拜好了,可以吗?你的戏剧进行得如何?”
“挺好的,亲爱的。如果罗尼念台词的时候能够离我近一点,而不是面对观众,那会更好。他说踏着舞台上的脚灯,让前排观众能数清他的睫毛,有助于强调性格的超然。但我却觉得那根本是他演音乐剧的后遗症。”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有关罗尼跟戏剧的事情,然后格兰特说:“对了,你认识赫伦·劳埃德?”
“那个阿拉伯人?不能算认识啦!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跟罗尼一样是头猪。”
“怎么说?”
“我哥的儿子罗里对阿拉伯探险很着迷,虽然我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想去阿拉伯探险,那里都是沙子跟枣子。不管怎么说,罗里想跟赫伦·劳埃德一起去,但似乎劳埃德只跟阿拉伯人旅行。罗里是个好孩子,他说那是因为劳埃德已经彻底阿拉伯化了,他维护阿拉伯的利益比阿拉伯人还要狂热。但我却认为,他是一个卑鄙的小人、恶棍、流氓,他跟罗尼有一样的毛病,他想独占整个舞台。”
“罗里现在在做什么?”格兰特问,将赫伦·劳埃德的话题转开。
“噢!他在阿拉伯。另外一个人带他去了,辛瑟希维特。噢,对,罗里不会因为任何小事而使这件事延期。那你星期二可以吗?吃晚餐?”
星期二,他没问题。因为星期二之前他就得回去上班了,而比尔·肯瑞克,那个因为对阿拉伯满怀兴奋而来到英国,却以查尔斯·马汀之名死在开往高地火车上的年轻人,到时就得抛诸脑后了,换言之,他只剩一两天而已。
他出去剪头发,然后在那种悠闲、几近催眠的气氛中,思考着他们是不是遗漏了哪些没做的。泰德·卡伦现在正在跟他的老板吃饭。“理查德不会因为让你去擦玻璃而接受任何报酬的。”他这么跟泰德说,“所以你可以带他出去好好吃一顿,我付钱。”
“我会,也很愿意带他出去吃饭。”泰德说,“但是如果我让你付钱,那我就该死了。比尔·肯瑞克是我的伙伴,不是你的。”
于是他坐在理发厅温暖、芬芳的气氛里,试想其他可以找出比尔·肯瑞克行李箱的方法。结果倒是回来的泰德提供了一个建议。
泰德说,我们何不登一个寻人启事找这个女孩。
“什么女孩?”
“就是保管比尔行李的那个女孩啊!她没有理由感到害羞吧,除非她私自拿了里面的东西。但以比尔的眼光,应该不至于挑中这样的女孩吧!所以我们何不在报上以粗体的‘比尔·肯瑞克’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呢!然后就写说‘任何他的朋友请打几号几号’,有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没有。格兰特想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泰德从口袋里抽出来的一张纸。
“你找到那本簿子了?”
“噢!对,我找到了。我只要往里面侧一下就拿到了。看来那家伙没搞什么副业。那是监狱以外最单调的行事历,从开始到结束根本没啥看头,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帮助。”
“没什么帮助?”
“对啊,他显然很忙。要不要我现在来写报纸的广告词?”
“好啊!纸在我的书桌上。”
“我们应该寄给哪些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