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3页)
“噢!反正就是那种船嘛!”
“所以,你认为他有可能坐火车渡轮。嗯!我们可以试试看。但如果他时间太紧,去见你会迟到的话,那我想他该会搭飞机。如果看到他的皮箱,你会认得出来?”
“认得出来。我跟比尔住在同一间宿舍,而且是我帮他打包的。事实上,其中有一个皮箱还是我的。他只带两个皮箱,他说如果我们买很多东西的话,我们可以再买一个行李箱——”泰德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埋头喝他的咖啡。咖啡杯是大的浅式碗状的,有粉红色的柳树图案,是玛塔·哈洛德从瑞典带给格兰特的,因为他喜欢用大杯子喝咖啡,偶尔也可以用它来遮掩情绪。
“我们没有可以领回那些行李箱的寄物票,而我也不能利用职权。但是我认识一些在大终点站工作的人,也许可以用点小技巧来找那行李箱。但完全得靠你去认那些箱子。比尔是那种会在皮箱上贴名条的人吗?”
“我想如果他要把东西留在一个地方,他应该会贴名条的。为什么?难道他没有把寄物票放在皮包里?”
“我想也许是其他人帮他寄的行李。譬如说,在休斯顿送他上车的那个人。”
“那个叫马汀的人?”
“也许。如果比尔是借了马汀的文件来冒充的话,他还是得把文件还回来?也许马汀打算在机场跟他碰面,或是在维多利亚车站,或任何一个在离开英国前往巴黎的地点;马汀把行李带来,把文件收回去。”
“是,这听起来很有道理。我们难道不能登个广告找这个马汀?”
“我认为这个马汀应该不会很愿意露面。因为他把文件借给人家去做一件刺激的事,而现在这个借用他身份的人死了,他成了没有身份的人。”
“对啊,也许你是对的。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是住那种旅馆的人。”
“你怎么知道?”格兰特很惊讶地问。
“我查过那个簿子,住宿登记簿,在我找比尔的签名时。”
“你留在OCAL工作实在太可惜了,你应该加入我们警察的行列。”
但是泰德没在听:“你没有办法体会那种奇怪的感觉,当我在所有陌生的名字当中,突然看到比尔手写的字迹,我几乎要停止呼吸了。”
格兰特从书桌上把劳埃德那张陨石坑“废墟”的照片拿过来放到餐桌上说:“这就是赫伦·劳埃德认为比尔看到的地方。”
泰德很有兴趣地看着那张照片:“这实在是很奇怪,不是吗?就像一个废弃的摩天大楼。你知道,在我看到阿拉伯之前,我一直以为发明摩天大楼的是美国人。但是某些老阿拉伯城镇,就像小型的帝国大厦一样。但是你说这不可能是比尔看到的。”
“对,不可能,因为从天空看应该更明显。”
“你告诉了劳埃德?”
“没有,我让他自己一直说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那个家伙?”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他啊!”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格兰特犹豫了一下,开始像往常一样地分析起自己真正的感觉。
“我发现虚荣是很令人讨厌的。身为一个人,我最讨厌虚荣这种东西;而身为一个警察,我也不相信虚荣。”
“可是那是一种无害的缺点啊!”泰德说,宽容地抬起一边肩膀。
“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这全然是一种毁灭性的特质。当你说虚荣时,你想到的只是那种对镜的孤芳自赏,或买些衣服来打扮自己。那种完全是个人的自恋。可是真正的虚荣不一样,那不是外表的问题,而是性格使然。虚荣说:‘我必须拥有这个,因为我就是我。’那是很可怕的,因为虚荣无可救药。你绝对无法让虚荣的人相信,其他任何人有丝毫重要性;因为他就是不了解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宁可杀了一个人也不愿因必须服6个月徒刑而对他造成不便。”
“这简直是疯了。”
“但是虚荣的人不会这么想,而且在医学上虚荣也不算发疯。因为虚荣的人相当有逻辑。就像我说的,那是一种很可怕的特质,而且是所有犯罪特性的基础。罪犯,真正的罪犯,并不仅限于那种只会在忙乱中篡改账目,或因为目睹老婆和一个陌生人上床就愤而杀了她的这类小人物。真正的罪犯无论长相、品味、聪明才智以及作案手法都千变万化,和世上其他人一样。但他们都拥有一个不变的特质:病态的虚荣心。”
泰德看起来似乎只有一只耳朵在听,因为他正拿这个讯息印证自己私人的事件:“噢,格兰特先生,”他说,“你是说这个叫劳埃德的人不值得信任?”
格兰特想了一下。
“我真希望我知道,”他最后说,“我真希望我知道。”
“这样啊!”泰德说,“这的确是个不同的角度,不是吗?”
“我今天早上花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在罪犯身上看了太多的虚荣心,以至于我已经开始有了偏见呢?也就是过度的不信任。表面上看来,赫伦·劳埃德毫无瑕疵。甚至更高一层,他令人仰慕。他的纪录良好,生活简朴,品味超凡,这意味着他有天生的均衡感,而且他的成就也足够满足最自我中心的人。”
“但是你觉得——你觉得某个地方有问题。”
“你记不记得在摩伊摩尔的饭店里,有个矮小的人对你传播他的理念?”
“受迫害的苏格兰!那个穿苏格兰裙的矮小男人?”
“苏格兰裙,”格兰特不假思索地说,“不知什么原因,劳埃德给我和阿奇·布朗一样的感觉。看起来很不合理,但却非常强烈。他们有相同的——”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