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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萧红与她那用身体写作的情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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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萧红与她那用“身体”写作的情人

张莉博士对萧红的文学有如下评价:

她的小说里几乎从不提自己身上的不幸,她绝不通过舔舐自己的伤口来感动他人。很多小说家常常用“真实材料”写自己,起初,也许这些材料看来是坚固的,但很快它们就会挥发和风化,变成泡沫和垃圾,不值一提。萧红不是这种作家,她绝不将自己的不快和疼痛放大并咀嚼。相反,她对他人的快乐和不幸念念不忘,并抱有深深的同情和理解,所以,一拿起笔,她身上的一切负累都神奇地消失了。[46]

曾经有不少被称为“用身体写作”的作家,好炒作新闻。其实,这一风气在民国时期就有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历史学家张荫麟,他写了一篇《所谓“中国女作家”》,对以冰心为代表的“立于女子之传统的地位而著作”的“女士”们极尽嘲讽之能事,说她们不过是前代袁枚“女弟子”之流,“言作家而特标女子,而必冠以作者之照相”,“作品署名之下必缀以‘女士’二字”,而所书写者,莫非“毫无艺术意味之Sealrubbish”(按,直译为“感性垃圾”,参考王蒙译法,则不妨译作“过期酸馒头”),以中学生作文标准衡量,“至多不过值七十分”。[47]

不是说这样完全不对,但格调确实不高。文学固然与人有关,但只用所谓真实材料的亲身经历去创作,不仅身在山中,一叶障目,往往还会沉迷其中,忘记文学真正的使命。写作一旦消除了时间,或者不能写出时间中的人,作品必然不会坚固。

萧军,本姓刘,十五岁时受父母之命娶了妻,但在1932年2月5日,他将妻子与两个女儿送回老家,自己来到哈尔滨,给妻女留下一封信,自称要去参加抗日,未来行踪不定,老婆可以再嫁,但我反正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管你们了。半年后,抛妻别子的萧军见到了萧红,据他的回忆录中说:“似乎感到世界在变,季节在变,人也在变,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然后,萧军跟孕妇萧红开始了新的爱情旅程。

没多久,萧军又认识了宁波姑娘陈涓。陈涓也是个美丽、纯洁的女孩,有时两人一起去滑冰。萧红毕竟是敏感的,一直防着陈涓。陈涓感受到提防,不久便离开了哈尔滨。在离开的前夜,朋友为她饯行,萧军送她回家,在门口吻了她,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两年后,萧军、萧红离开哈尔滨去青岛,然后又辗转到了上海,与陈涓再次相遇。其时,陈涓已为人母。萧军与她旧情复燃,经常约会,喝酒,喝咖啡。即在这段时间,萧红写了一首生前没有发表的诗——《苦杯》。

幸福的时刻,不必多讲,因为幸福的时刻都是相似的,不幸倒是各具色彩。读读这首诗,我们能发现一些东西。

带着颜色的情诗

一只一只写给她的

像三年前他写给我的一样

也许情诗再过三年他又写给另外一个姑娘。

昨夜他又写了一只诗

我也写了一只诗

他是写给他的新的情人

我是写给我的悲哀的心的

感情的账目

要到失恋的时候才算的

算也总是不够本

已经不爱我了吧

尚日日与我争吵

我的心潮破碎了

他分明知道

他又在我浸着毒一般痛苦的心上时时踢打

往日的爱人

为我遮避暴风雨

而今他变成暴风雨了

让我怎样来抵抗

敌人的攻击

爱人的伤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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