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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哈各有所成(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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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务局的人说:“要按你们问题标的的比例,至少一百万。”

杨晓燕当即走出屋子,掏出手机,给市青联打电话,说现在遇到了来鸽舍打劫的人,请市青联来人。杨晓燕就是市青联的常委,做这种邀请,一般都不会被拒绝。而市青联的主任,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是市委书记的外甥。他带着一位懂财务的会计,亲自开着一辆四环来解决问题。他要在杨晓燕面前显示一下:我是有能力的,我靠能力吃饭,并不是靠我市委书记的舅舅。于是,他来了以后,会计就核实杨晓燕的账目,感觉一切正常合理,并不存在税务局说的问题。

于是,这个年轻主任就与税务局的人嚼清起来了。杨晓燕见他们争论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便亮出底牌:“我们市青联主任是市委书记的外甥,他随时可以把问题反映给市委书记。”一句话吓得税务局的人赶紧收拾皮包,坐上车一溜烟跑了。

杨晓燕不得已,向市青联这位年轻主任继续交底:组织税务局来整事的,是市长的儿子,他的鸽子明明飞的是三等奖的成绩,却非要一等奖,逼着我们暗箱操作。

这件事过后消停了一个星期,紧接着又发生一件事,十来个身上刺着龙的小混混光着膀子手持木棍来鸽舍寻衅滋事。围住鸽舍大门开口便骂,还口口声声说要把鸽舍砸了,把鸽子炖肉吃。鸽舍的人起初没有人出来应战。觉得这些人很无聊,骂一会儿也就走了。谁知他们见鸽舍没人出来,便砸门要往里冲。

正在忙工作的杨晓燕不得已出来应对:“请问,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要吃鸽子肉!否则就拿钱,一人十万,给钱便罢,不给钱我们就砸家活!”

“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是好的!臭娘们,闪开!”

就在这时,齐志国走了出来,他双手持着两把菜刀,横眉立目地来到小混混面前:“谁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剁了他!你们可曾听说蓝海市的马小六被人给剁了吗?谁剁的?我剁的!老子剁了一个王八蛋也只判三年!今天我再剁你们一个,老子再蹲三年监狱去!”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鸽舍还隐藏着这种狠角。他们正在进退维谷,七个保安身着黑衣服,手持一丈长的拇指粗的铁棍从门里涌了出来,呼啦一下子就把小混混们围住了。小混混拿的是木棍,保安们拿的是铁棍。两相比较,还用得着交手吗?

一个小混混打了一个唿哨,没说话就挤出人圈溜了,其他人讪讪地跟着走了。他们肯定没想到裴教授的鸽舍现在变成了“带武装”的据点。这应该算蓝海市的特色。想做成一件事,就要能文能武,否则就寸步难行。杨晓燕及时给齐志国和保安们发了奖励。有些企业遇到这种情况往往等到月底或年底才发红包表示奖励,杨晓燕不这么干,当即就发。趁热打铁。不能活鱼摔死了卖。

很多事情往往暗藏玄机,诡异得很,人们只是看到结果,而不知道原因。在这个节骨眼,市长被调离蓝海市,到邻市做副书记去了。他到邻市只是副书记,而不兼市长。于是,大家都明白,这表面是平调,实际是暗降。

为什么会这样?他本人未必说得清。而他儿子应该说得清,税务局的人也说得清。只是他们都属于“砸锅”的人,不愿意说,不敢说而已。

蓝海市的信鸽界扑朔迷离,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在蓝海市按部就班的中青年干部的交换流动中,已在晚报社任职群工部主任的邹长军,被市委组织部推荐到体育局做副局长。很多人都说市委组织部知人善任,而邹长军却不愿意去。因为他不愿意和刘一卓共事。他担心刘一卓会继续给他下套。虽然现在刘一卓比他级别低,但刘一卓有心机有能量。而自己又是不擅长人际关系的人。怎么办?

问题是没等邹长军下决心,事情发生了巨大逆转:市委组织部派人来体育局暗访征求意见,因为邹长军最早就是体育局的人,在此节骨眼不能不来此调查。谁知他们首先找的却是刘一卓,因为刘一卓一直在信鸽协会工作,而邹长军过去也在此工作,他们估计刘一卓对邹长军最了解。还别说,他们还真找“对”人了。刘一卓怎么能容忍邹长军在自己身边东山再起?你邹长军算什么玩意儿,怎么能爬到我头上去?你如果爬到我的头上,势必会慢慢摸清多年来是我在得楞你,你能饶我吗?我傻呀苶呀给你说好话?去你妈的吧!他知道邹长军曾经与黄淑玲有过一次交集,黄淑玲因此被王格格打出门去的情况,于是,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添枝加叶地说了一番邹长军与黄淑玲的非正常关系。让来调查的人十分气愤。他们当然不能偏听偏信,于是又找黄淑玲核实。黄淑玲因为一直以来梦想得到邹长军,邹长军是她十分垂涎的梦中情人,此时就动了恻隐之心,说邹长军是个非常可爱的男人,她不会把账都记在邹长军身上,还尽量说“好话”:“这件事不怨邹长军,是我爱他造成的,虽然他也很爱我,搂我亲我的时候非常用情,但还是非常拘谨内敛的,否则我们早生出孩子来了。”

来调查的人出了门以后就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信鸽协会都是些什么人啊,难道跟鸽子打交道打多了,智商和品德倒退到鸽子水平了吗?”

于是,邹长军来体育局任职的事就搁浅了。而且,市委组织部的这个人找蓝海晚报的书记谈了一次话,把刘一卓和黄淑玲对邹长军的反映和盘托出。言外之意希望报社撤掉邹长军的主任职务。但这位书记最近收到一大摞群众来信,都是鸽友写来的,他们强烈呼吁报社支持和派遣邹长军主持蓝海市新一届信鸽大赛,力陈蓝海市近年信鸽大赛的每况愈下,希望邹长军出来填补没有裴教授的缺憾,来力挽狂澜。晚报的书记为此正为报社有邹长军这样的人才而骄傲。于是,对市委组织部来人的建议就不以为然。这位书记是个年轻的历史专业毕业的博士生,不仅思想新潮观点新颖,还善于用历史的眼光和联系的观点看人看事,他一直以来对邹长军的工作十分关注,知道邹长军是个非常难得的优秀的鸽业与报业的双栖人才,于是,一方面根本不相信邹长军与黄淑玲那种人有龌龊的瓜葛,甚至造谣栽赃也未可知;另一方面,就算邹长军曾经马失前蹄,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并“修成正果”,完全没必要兴师动众对邹长军进行所谓的撤职处理。邹长军是蓝海市的知名人士,事情闹大了对报社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这位书记还蓦然生出把邹长军提拔为晚报副社长、使其成为晚报的一张文化名片的念头,因为,他透过种种迹象看出邹长军身上蕴藏的广泛人脉、声望和巨大商机。晚报也身在市场经济之中,生存问题也永远是第一位的。于是,他建议并提请市委组织部考虑,把邹长军就地提起来。

邹长军能提起来吗?来调查的人回去以后,就把两种意见都汇报给部长了。于是,在市委组织部内部,一时间也形成两种意见。

事情正在掯儿上,裴教授突然醒过来了。医生们说,这是因为裴教授毕竟身体素质好;加之最近这几年在郊区工作,劳动量比较大,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起到很好的锻炼作用;而且医院的新药也起了作用;还有夫人程红缨的悉心照料。这综合原因使裴教授能够在蓝海市信鸽界走到十字路口的关键时刻醒了过来。那么,蓝海市的信鸽界还会东山再起吗?不计其数的人们在翘首以盼,在拭目以待。一直在写《鸽王》这本书的程红缨不得不放下写作,投入到照顾老公的繁忙家务中。但是,《鸽王》这本书不能不写,很多圈内外的朋友还在翘首以待,于是,程红缨想到了“在下”,我这个同是蓝海大学毕业的校友,希望我接过这个任务,她怀揣一瓶“15年酿”茅台酒来到了我的家。没想到我早已对蓝海市非常知名的两位鸽王做过采访,还查看了好几家鸽棚,目前正在阅读《杨阿腾传》,并殚精竭虑地做着构思,也打算写一本类似《鸽王》的书。既然老朋友程红缨委托,我便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这个“接力棒”。两个人还在家里炒了两个菜,就着茅台酒细谈这件事。因为我对蓝海市信鸽界的很多事已经熟稔于心,便对程红缨说,你把刘一卓和黄淑玲的人生结局设计得过于完美,这些人对社会根本不是正能量。程红缨道:“不是我想这么设计,是现实生活本身就如此。现今社会上的人各式各样,十分复杂,不可能都是裴文中、郭叔、邹长军、王格格、杨晓燕那样的人。而且,好人有时候未必得好报,坏人也未必立马受惩罚,还很可能十分得势,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们作家所能做的了。”

我说:“你可曾记得巴尔扎克的呼喊?”

程红缨道:“怎么不记得,‘请遵守诺言,这和保卫你的荣誉是一样的!’”

“我们写作者所应该遵守的诺言是什么?”

“当然是弘扬正能量,鼓舞人们积极生活,天天向上,而不是相反。”

“所以,我要对里面的情节进行修正。”

“这个权利属于你,谁让我选中你呢。”

两个人握手,哈哈大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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