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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腥慰安(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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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这已经到顶了,否则工人的薪水不够发呀;这我就把自己的那份省掉了。”

“妈那X的,三十就三十。这件事交其我办。明天我就给你回话。”说着话,齐有为从手枪弹夹里褪出一颗子弹,递给厂长,“这颗子弹先存在你手里,如果你该兑现而不兑现,我就用这颗子弹崩了你。”

厂长摇摇脑袋举着子弹装模作样看了一眼,然后装进上衣口袋,说:“你看见了吗?我就放在这个兜里了,回头你找我要就是。”

回头刘海涛和齐有为就分手了。刘海涛回杂志社了,而齐有为则来到了日本女人山野良子家里。俩人先亲热了一番,然后齐有为就说起石井欠账的事,山野良子点点头说:“齐桑,这些日子,石井的,一直在和国内东京那边联系,好像是做一笔更大的买卖,也是资金紧张。不知道棉纺厂那边,他能不能拆兑。”正说着话,石井回来了。他见家里有个生人,而且很年轻,一表人才,就对老婆出言不逊:“巴嘎!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往家里领?”

齐有为一听这话,暗想不知道我是谁,好啊,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他又掏出了手枪,扳开机头,二话不说,朝着石井脚底下就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地上便是一个跳弹,崩起来射中了洗衣机,一下子就把洗衣机射穿一个眼儿,里面的水流汩汩而出。石井大叫:“八格牙路,你的八路的干活!”

齐有为道:“对,我就是八路,今天你跟我说好听的,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就崩了你。”

石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听是八路,便立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秧。他精神萎顿,低声问:“除去我夫人,其他你想要什么都行。”

齐有为便把仁义棉纺厂的事说了。说事不宜迟,必须立马兑钱。石井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说:“这是我打算做煤炭生意的钱,你暂时拿去吧。”

齐有为道:“够不够抵偿棉纺厂?如果不够,我回来还得找你算账。”

石井道:“够,还有富余。”

齐有为道:“军人在那边打仗,你在这边发财,心里舒服吗?”

石井点头哈腰:“哈衣,哈衣。”但是不回答问话。

齐有为拿着支票走了。他前脚走,后脚石井就摸了山野良子下身,见很滑润,便对山野良子大动干戈。他不顾洗衣机还在汩汩流水,抄起一把鸡毛掸子,照着山野良子没头没脑地抽打起来,打得山野良子跪地求饶,一个劲喊:“求你了,别打了,我会改正的……”但石井还是一直打到出了这口恶气为止。而此时,山野良子已经疼得昏了过去。石井便抱起山野良子亲吻,说:“国灭纳塞(对不起),国灭纳塞!谁让你干了偷人的事!”两个孩子阿嘎江和阿路内都横眉立目地看着石井。

山野良子醒过来以后,歇了一会儿,还要给石井做饭熬汤。饭桌上,山野良子说:“咱们回日本吧,何苦在这里赚这种昧心钱啊。”石井道:“你的,不懂。我们大和民族的口号是:‘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我们还没赚到足够的钱,怎么能回日本?”

山野良子问:“为什么非要征服中国?和平共处不行吗?”

石井道:“你的,妇人的干活,国家大事一概不懂。咱们日本是一个地小物少、灾害频仍的国家,国土面积只有37·7万平方公里,而且84%是未开垦的山野,农用土地只占国土面积的16%。而近代我们日本‘每年增加人口约一百万左右’,生活空间狭小。我们日本的矿产资源还十分匮乏,发展现代工业不可缺少的主要战略资源的自给率都不足20%,其中石油、铁矿的自给率只有0·2至0·4%。我们日本还是一个自然灾害严重的国家,各种天灾造成破坏性后果和巨大的经济损失,经常使我们陷入生存困境。这种空间地理条件和生状况,决定了我们大和民族强烈的生存意识,外国人骂我们变态,我也决不否认。日本明治维新后,工业发展迅速但非常脆弱,资本主义生产的盲目性和国内资源有限的矛盾,使我们的工业在资本、原料等方面对外都有极大的依赖性;而且我们日本资本主义从形成伊始就是以军事工业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具有浓厚的军事色彩。农业之所以落后,是因为农村的基本生产关系没有现代化,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仍牢固地存在着,全国耕地约有三分之一是佃租土地,而政府又实行‘地税改革’,向土地所有者征税,以政权的力量推动资本的原始积累,又为地主加重剥削和兼并土地提供了条件,因此,‘农村的生产关系基本上是地主佃农关系,农业生产停滞,大部分农民处于极度贫穷状态’。凡此种种,极大地限制了国内商品市场的发展,在日本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中,生存意识与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冲动结合在一起,渐渐走到以致形成了强烈的扩张意识。所以,日本从维新政权建立起,寻找、扩大海外市场和资源供给地的欲望就格外强烈。我并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意味着死人。但我不反对扩张。你我的家族都不富有,我们可以依仗日本扩张而跟着分一杯羹。你说是不是?”

山野良子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我不赞成在民族生存至上理念的指导下,把日本近代史变成一部不断对中国侵略扩张的罪恶史。我明白,每一次侵略都与我们资本主义的生存和发展息息相关。但我不赞成大和民族在不断膨胀的欲望和野心的驱使下,对我们友善而憨实的友邦悍然而无耻地不间断地发动侵略战争。”

石井吃着饭,半天没说话。似乎对老婆的话也有同感,但经济利益已经使他难以回头,便说:“中国有句成语,叫‘顺其自然’;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顺其自然。我们该赚钱就当仁不让。”

山野良子道:“中国还有句成语叫‘盲人瞎马’;你不能盲人瞎马地跟着别人屁股后面侵害中国人的利益,到时候你会跟着倒霉。”

石井道:“倒什么霉?整个大和民族都陷入了侵华战争,天塌下来砸大个的。前面有军队顶着,我们怕什么?我们的军队不单单是1937年7月7日以制造卢沟桥事变为起点,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全面侵华战争。而早在19世纪末叶,日本由资本主义发展成为帝国主义国家,就走上了对外侵略扩张的道路,并把‘大陆政策’定为其基本国策。1927年6月27日至7月7日,日本内阁首相兼外相田中义一在东京召开了以解决‘满蒙政策’为中心议题的‘东方会议’,主要是确定新的对华政策,意欲先夺‘满蒙’,后取整个中国,进而吞并亚洲、称雄世界。20年代末至30年代,日本国内矛盾激化,连续发生经济危机。为了摆脱政治经济危机和实现夺取中国东北的战略计划,日本才于1931年蓄谋制造了‘九·一八事变’,发动了侵略中国东北的局部战争。我何尝不知道,我们自己的军队在自诩‘文明’的旗帜下,喊着‘大东亚共荣’的动听而虚伪的口号,干了很多毁灭人类文明、灭绝人性的罪恶勾当,说是给中国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也不为过。但我们不能光看这一点,还要看到,中国人不团结,天天打内战,是个劣等民族。活该别人侵略。想想看,是不是这样?所以,我们何不借机赚上一笔,管他什么‘正义战争’‘非正义战争’,对不对?”

山野良子吃了一半的饭,吃不下去了。她以她一个女人的心思,感觉石井乃至整个日本国家,做事都太不靠谱。中国是很软弱,但中国很大,中国人很多,这么多的中国人难道不会涌现出有血性的抗争者吗?对这一点她只是猜度,而并不了解。她属于跟着丈夫过小日子的孤陋寡闻者。中国人对日本侵略军的顽强抵抗,她知之甚少。

齐有为拿着支票找到棉纺厂的厂长兑现了报酬,便回到杂志社。此时,石井也来到杂志社。他怎么会知道齐有为在杂志社工作呢?自然是山野良子告诉的。山野良子被打得忍受不了,问什么说什么。石井由此得知杂志社的日本顾问叫松本,便一路找来了。

松本在办公室里听完了石井的倾诉,就陷入迷茫,一边是他的干儿子,日后很多事都要仰赖干儿子去办;一边是自己大和民族的同胞,自己在同胞面前不能干数典忘祖之事。怎么办?他想出一个折中的主意,找出小野过去的鞭子,让石井打齐有为几鞭子,出出恶气拉倒。

但石井听了这个主意坚决不予接受,他说:“现在大日本皇军正在做一笔煤炭的大生意(他不说是他自己做),齐有为转走了我的资金,我怎么交账?”

松本问石井,棉纺厂的业务能赚多少钱,石井便如实相告。松本便动了心,敢情你们在中国都比我挣钱多,凭什么?我如果想挣钱的话,难道连你也不如吗?于是,他假言劝慰石井先回去,这件事慢慢办,一定会办好就是。

石井图的不是抽齐有为两鞭子,而是把钱拿回来。他听信松本的话,走了。松本把齐有为叫过来询问此事经过。然后说:“你的,在棉纺厂拿到的这笔钱,不正当。交出来吧。”

齐有为道:“怎么,交给您?”

松本道:“你的,以为我贪小便宜?我要让你继续与棉纺厂做买卖,赚钱以后咱们俩一人一半。”

齐有为终于听明白了,却原来松本想赚钱。但松本又嘱咐说:“你的永远记住,是你在赚钱,不是我在赚钱。我的,只不过,是帮你赚钱。”齐有为敢不答应吗?他连连点头,急忙再次跑到棉纺厂,把利润作为底金再次投了进去。于是,他就完全参与到棉纺厂的业务周转里面来了。厂长拿到这笔钱,业务便继续周转了;工人拿到了薪水,也不再闹事。

但石井迟迟拿不到钱,就不干了。他找到松本三四次,想让松本把事情摆平,还说松本向着中国人,是大和民族的败类。松本道:“你和中国的棉纺厂做买卖,怎么能不付款呢?你激起民愤的话,还能站住脚吗?”石井道:“我们大和民族和中国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切为我所用,就是道理。”松本拿出了鞭子,说:“你赶紧走,否则我就抽你!”

石井离开杂志社以后,就找到宪兵队去了。宪兵队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却是讲谁统制谁的地方,他们立即派出两个兵把齐有为押来了。那齐有为一听是宪兵队找他,便知道凶多吉少,路上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到了宪兵队还没开始用刑,他就赶紧把想法说了:“我这么做是听从松本太君的安排,松本太君并不是为了赚钱才这么做,他是为了支持天皇圣战,为前线支援棉布。松本太君所作所为是正当的,所以我就不遗余力地执行了。”这样,既为松本开脱,也为自己开脱,免遭了老虎凳。但他在宪兵队签字画押,说棉纺厂所生产的棉布肯定会送给日本军队。

事情等于不了了之,石井还是没拿到钱。他便不往好处想了。他暗想,你齐有为也好,松本也罢,私通我的老婆,抢夺我的钱财,说到底不就因为手里有枪吗?我也不是弄不来枪,我也不是找不来枪手。于是,他花钱雇了一个日本浪人,持枪来到杂志社寻找齐有为。

时值当下,日本浪人早已不是以往那种身穿和服,腰插两把以上的武士刀,头上梳着髽鬏,在中国地面横踢竖打,动辄拔刀相向的角色。而是转向了文雅,转向了隐秘,转向了间谍和特务。尤其石井找的这个浪人,叫河野满,四十来岁,曾经在溥仪住所天津张园和静园拜见和服务过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原名爱新觉罗·显玗,字东珍,号诚之,汉名金壁辉,是清末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个女儿,又是日本浪人川岛浪速一手带大,因此曾长期做日本间谍。她曾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等秘密的军事和政治活动,并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变和转移婉容筹建满洲国等祸国事件。川岛芳子在天津从事间谍活动期间,认识了河野满。河野满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枪法好兼具一身轻功,很得川岛芳子青睐,于是得以经常跟随她去末代皇帝溥仪居住的张园和静园、日本租界宫岛街上的日本人建筑、英租界维多利亚路上的利顺德大饭店、马场道上的西湖饭店,还把(今河北路口)一个叫做东兴楼的大饭庄当做据点,训练浪人,策划秘密活动。她们最出名的一次活动是成功策划了诡谲离奇的“棺材运活人”事件。那是十几年前的一天,一位着装时尚、窈窕妩媚的漂亮女人带着一位身体高挑的精干小伙子来到了天津日本租界静园溥仪的住宅。她们带来了一个病人似的身体虚弱的女人,并把她安排在这里住下。几天以后,静园里放出风来,说是肃亲王十四格格带来的朋友不幸病逝。川岛芳子擦眼抹泪,悲切之极。皇后婉容也在假的灵柩前垂首致哀,仆人们则跟在后头鞠躬长拜。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人死了要运回老家,于是她们把活人皇后婉容装进棺材堂而皇之运出静园,一路上逃避了一切检查,畅通无阻。她们来到塘沽,成功地坐上了一艘经过伪装的日本兵舰,经过激烈的颠簸,平安地到达了大连。皇后婉容对这次可怕的成功的冒险深感满意,于是便把母亲遗留下来的翡翠耳坠赠给了川岛芳子,以示感谢和纪念。此事见报以后,让川岛芳子和河野满名动一时。当川岛芳子不再需要河野满时,便把一支手枪赠给了他以示纪念。这把手枪就是一把普通的王八盒子,但枪柄两侧镶着两颗精美的中国和田玉。

河野满怀揣这把王八盒子走遍大连、旅顺、南京、上海,练得一口纯正的中国话,最后回到给他留下美好记忆的天津卫。多年来,一直在一家棉花收购站打下手。宪兵队曾经找过他,希望他出来正儿八经投入工作,但他散漫惯了,没有答应。但需要他出面配合的时候,每次都完成得十分圆满。是军警界远近闻名的“追风膏”。天津是华北棉花市场的中心,也是日军掠夺中国棉花的中心,日军在天津设有棉花收购站、打包厂、转运公司等搜刮棉花的专门机构,以低于市场很多的价格收购棉花。“七七事变”日军全面占领华北以后,在天津市场上,西河美国种棉花每担价格为65元左右,而日伪“棉产改进会”则以38元一担的价格强行收购。仅1943年,日本就从天津掠夺走棉花二三百万担。当时一位业主与收购站经理发生口角,吵得声音大了些,等他离开收购站没走多远,河野满便将他一枪毙命。日后业界一下子鸦雀无声,日伪当局对其他农副产品也开始以很低的价格强行收购,业界也无人出来挑头说话。

当石井找到河野满的时候,河野满正在摆弄那支川岛芳子送的心爱的手枪。

“我知道阁下为人处世最讲信义,还知道阁下崇尚武士道精神,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阁下多多关照。”石井对河野满深鞠一躬。

“先生有话请讲,不必客气。”河野满也向石井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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