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传弟子与新的开始(第1页)
双生武魂,灵眸与古剑,先天魂力超等。
这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武魂殿高层圈子里掀起惊涛骇浪。如果说之前众人只是带着好奇与审视的目光看待这个被教皇带回的孩子,那么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变成了炽热的、混杂着震惊、贪婪、忌惮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出现,可能会彻底改变武魂殿乃至整个大陆未来的力量格局。
议事厅内,穹顶高阔,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冷冽的光,映照在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板上,反射出与会者们凝重各异的面容。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比比东端坐于主位,紫金冠冕下的容颜清冷绝伦,仿佛冰雕玉琢,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她今日特意换上了正式的教皇礼服,深紫色的华服以金线绣制着繁复神秘的纹路,在灯光下流淌着暗沉而尊贵的光泽,与她周身散发出的、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无形威压相得益彰。她仅仅是坐在那里,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所有翻涌的暗流与各异的心思都强行镇压下去。
“关于云清辞,”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已然成为既定事实的定论,“其天赋,诸位已亲眼所见。此等璞玉,万载难逢,若悉心雕琢,未来不可限量,当为我武魂殿铸就辉煌之基石,亦是我武魂殿未来抗衡两大帝国、震慑诸宗、完成一统大业之最关键一环。”
她的话语刻意顿了顿,凤眸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当视线掠过代表长老殿的白金主教萨拉斯时,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一丝极难察觉的冰冷锐芒一闪而逝,带着无声的警告。千道流那个老家伙,想必已经得到了详细汇报,此刻不知在作何打算。
“然,”比比东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骤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她引用了古老的谚语,语气森然,“此子年纪尚幼,心性未定,犹如稚子怀璧行于闹市。其天赋又过于惊世骇俗,一旦消息彻底传开,必成众矢之的,各方势力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恐遭不测,届时悔之晚矣。再者,其来历尚有疑点,需时间严加甄别,确保其心向武魂殿,而非祸乱之源。”
她的话半真半假,既清晰地点明了云清辞可能面临的巨大风险,也为自己的后续安排铺平了道路,堵住了大多数人的嘴。在权力漩涡中挣扎多年的她深知,过度的、毫无理由的保护反而会引来更多的觊觎与猜忌。唯有将这份“保护”与绝对的“掌控”紧密结合,对外展现出是为了武魂殿大局考量的姿态,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这个意外得来的、潜力无限的变数,始终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故此,”比比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教皇独有的、不容违逆的威严,“本座决议,正式收云清辞为亲传弟子,地位与胡列娜等同,享一切核心弟子待遇。”她清晰地定下了名分,然后话语中的寒意更甚,“其一切教导、修行、资源配给、安全护卫事宜,皆由本座亲自负责、亲自过问。未经本座明确允许,任何人,无论身份职位,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接触、探查、干预,更不得私下传递消息,违者……”
她没有立刻说下去,但那双骤然变得冰寒刺骨、仿佛蕴藏着无尽风暴的凤眸,以及刹那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笼罩整个议事厅每一个角落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与精神威压,让所有在场之人,包括修为高深的鬼斗罗、菊斗罗,都感到脊背窜起一股寒意,灵魂深处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死寂笼罩着大厅,落针可闻。
“……以叛殿论处,格杀勿论!”
冰冷的八个字,如同万载玄冰凝结成的利剑,带着血腥的肃杀之气,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魂,为云清辞在武魂殿的身份和处境,定下了无可动摇、也无人敢轻易触碰的铁律。
萨拉斯脸上的谦卑笑容彻底僵住,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在那磅礴的杀意笼罩下,他感觉自己的魂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在那如有实质的、几乎要将他灵魂冻结的威压下深深地低下了头,声音干涩地应道:“陛……陛下思虑周全,高瞻远瞩,如此安排,确是对这孩子最好的保护,亦是……为我武魂殿千秋大业计。长老殿……谨遵陛下谕令,并无异议。”他刻意强调了“谨遵陛下谕令”,试图在最后挽回一丝颜面。
其他红衣主教更是噤若寒蝉,纷纷躬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谨遵陛下圣谕!”
至此,云清辞——这个来历成谜、天赋惊世,如同一颗突然闯入棋盘的异数之子的女孩,正式成为了武魂殿教皇比比东的第二位亲传弟子。她的名字,伴随着“双生武魂”、“先天超等”以及“教皇亲传,严禁接触”的标签,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陆所有顶尖势力首领的案头,引发新一轮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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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到了黄金一代日常修炼的场所。
胡列娜刚刚结束一轮精神力的锤炼,光洁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当她从侍女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想起那日在偏殿中,那个孩子躲在老师身后,用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人心,却又带着明显疏离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情景。当时只是觉得特别,如今想来,那分明是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与审视。老师竟然如此正式、如此强势地宣告其所有权,甚至地位直接与自己等同……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叹、些许不甘、以及强烈好奇与危机感的情绪,在她心中悄然蔓延开来。她意识到,自己在老师心中的独一无二,似乎受到了挑战。
邪月正沉默地擦拭着他那两柄寒光闪闪的月刃,听到消息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已预料。只是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瞬间变得更加深邃,如同暗流汹涌的寒潭。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回放出觉醒殿中,那柄古朴长剑凝实的刹那,自己体内月刃武魂那源自灵魂本能的、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栗与近乎哀鸣的臣服感。那是一种赤裸裸的、等级上的绝对压制,让他这个一向以自身武魂为傲、心高气傲的顶级器魂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忌惮、凝重、以及一丝被点燃的、炽热的战意,在他冷峻的面容下交织。他渴望变强,渴望有朝一日,能真正与那柄剑的主人,站在平等的舞台上,进行一场毫无保留的对决。
焱的反应则最为直接热烈。他刚刚完成一套刚猛无比的拳法,浑身热气蒸腾,闻听此言,猛地一挥拳头,古铜色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声如洪钟:“哈哈!太好了!双生武魂!还是那么厉害的!以后训练场上有得玩了!终于不用老是跟邪月这个冰块脸对练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师妹性子怎么样,好不好相处……”他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热闹的训练场景,对于即将到来的新成员,充满了单纯的期待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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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云清辞,对此却恍若未觉……或者说,并不在意。此刻,她正安静地站在属于自己的新“家”门前。
这是一处独立的、被精心规划过的小院,位于教皇主殿后方一片相对幽静的区域,绿植掩映,远离了主殿的喧嚣与肃杀。小院外围,一道无形的、由复杂魂导符文构成的能量结界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既有强大的物理和能量防护作用,也毫无疑问地带有严密的监视与警示功能——这一点,云清辞在踏入结界范围的瞬间,她那远超常人的敏锐神识就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此,她心知肚明,这是必然的措施,反而让她更加安心,这证明比比东确实在认真“保护”和“掌控”她。
比比东亲自带着她来到这里,这个举动本身蕴含的意味,就足以让武魂殿内所有有心人掂量再三。一位教皇,亲自为新收的弟子安排住所,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却极为强大的宣告。
推开那扇雕刻着简单云纹的精致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布置得颇为雅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空间。地面以干净的青石板铺就,角落里,一株有些年头的海棠树在冬日的寒风中舒展着遒劲的枝干,仿佛在默默积蓄着来年绽放的力量。树下设有一套打磨光滑的石桌石凳,可供休憩或品茗。最让云清辞目光微凝的,是小院一侧那片被仔细开垦过、划分成若干小块的土地——药圃。土壤是罕见的黝黑色,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显然并非普通泥土,而是经过特殊处理、非常适合灵植生长的沃土。这个细节,让云清辞心中微微一动。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比比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保持着那份惯有的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一应起居饮食,会有专人负责。院内设有静室,可供你平日修炼。若无要事,尽量不要随意离开这片区域,以免多生事端。”最后一句,带着淡淡的告诫意味。
云清辞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安静地、缓缓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据点的环境。作为曾经屹立于万界之巅、俯瞰星河变幻的清辞仙尊,她见过太多恢弘华美、堪称神迹的仙宫神殿,眼前这个小院在她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让她在意的是,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从院落的布局,到屋内的陈设,都透着一股矛盾的“用心”——既给予了符合身份的、相当程度的自由与舒适空间,又无处不在巧妙地设下了无形的界限与监视。这种矛盾,恰恰如一面镜子,折射出比比东此刻面对她时,那种复杂而微妙的心态:既想培养掌控,又充满警惕防备;既想给予庇护,又不忘划下牢笼。
她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初来乍到者应有的局促不安,也没有孩童获得新玩具般的欣喜雀跃,甚至连一丝好奇的打量都显得过于克制。这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淡然,仿佛早已习惯各种环境,让跟在她身后、看似随意实则用精神力细致观察着她每一丝情绪波动的比比东,眸色不禁又深沉了几分。紫金色的眸底深处,欣赏与警惕如同交织的藤蔓,同时生长。
是天生心性使然,早慧沉静?还是……历经变故后的麻木?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一场登峰造极的伪装,连我都险些被其骗过?
比比东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从未真正放松过。但她并未将这份疑虑表露分毫,只是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继续说道:“你需要什么特别的物品,或是修行上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随时来书房寻我,或是告知外面值守的侍女。”
云清辞这才转过身,仰起那张粉雕玉琢、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目光迎上比比东审视的视线。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海棠枝桠,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柔和了她过于平静的轮廓。她那双已然恢复平常状态的灵眸,此刻清澈见底,宛如山涧清泉,但若凝神细看,仿佛能望见那清澈之下,更深邃处,仍有细微的、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异象,只是隐藏得极好,若不刻意探查,几乎难以察觉。
她没有立刻回答比比东的话,而是如同之前几次一样,向前轻盈地迈了两小步,伸出那只白皙柔软、却带着一丝凉意的小手,非常自然地、轻轻地拉住了比比东垂在身侧、绣着繁复金线的教皇袍袖一角。
这个动作,她做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显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她与比比东之间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腔调,在这安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然后,她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比比东,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下定决心的郑重:“谢谢……老师。”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清晰地称呼比比东为“老师”。
刹那间,比比东感觉自己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那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湖面,无法抑制地漾开了一圈圈细微却真实的涟漪。她垂眸,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华贵袍袖的小手,感受到那微弱的、却带着全然依赖与信任的力道,再对上那双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自己身影、将自己视为此刻唯一依靠的眼眸,内心深处那由无数背叛、伤痛、孤寂冻结而成的坚硬冰层,似乎又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融化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