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1页)
“我一回公司就提了辞职流程,并且严格遵守劳动法,说我会在一个月内交接好工作,然后就是那群人一个接一个地找我谈话,你猜最后钱奕怎么说?她说可以让我走,但是起码要再等个半年。”
“半年?”蒋屹舟微微皱眉,适时参与对话,“为什么这么久?”
“对啊!我也这么想的,我说我来这个公司上班还不到一年,调到现在的岗位才半年,小命都搭进去一半了,再干半年还得了?我病得右手都敲不了键盘了,还克扣我的病假,就算是黑奴还得给留着一口气呢。”
“再然后呢?”
“再然后,钱奕又跟我讲了一通大道理,说现在就业形势有多差,说这份工作多么来之不易,说她有多看好我,说她对我严厉是良苦用心……这种画饼的功夫,我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了,见我态度坚决,她就松了口,说大概三四个月就行。”
蒋屹舟垂眼思考,握着酒瓶缓缓往杯里倒酒,刚倒了一个底,又被气冲冲的邱猎端起来一饮而尽,她及时收酒,只洒了一小滩在桌上。
邱猎解了渴,继续说道,“她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原本的心理预期就是三四个月,把她当HRBP谈判的那些过时招数用在我身上,以为还有用呢。我又拒绝了一次,她才开始跟我打感情牌,你猜……她不让我离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何馨萌刚走不久,怕人心动荡?”
“对了一半。”邱猎摆了摆手,平复下来,她双手捧着玻璃杯,往前靠在藤编桌子上,沉声说,“钱奕说,短时间内两个秘书陆续辞职,会让陈建涛丢面子。所以,为了维护他脆弱的面子,她要拿我当牺牲品。”
“等我一下。”蒋屹舟提着酒瓶,转身往别墅里走,二十几度的酒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她摸不清邱猎的酒量,看她拿酒当水喝的架势,怕她真喝出事来。
不一会儿,蒋屹舟端了一杯水出来,放在桌上,往前推到邱猎手边,又把被她握在手里的杯子抽了出来,放到一旁。
做完这些,蒋屹舟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插兜里,斜倚着问邱猎,“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反正这周不用去上班了,算我病假。”邱猎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蒋屹舟,长弓似的月亮在她身后铺展开,她眼波流转间,没有丝毫疲倦,邱猎不由得联想到灰头土脸、为五斗米折腰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他们连病假也扣工资!他们简直丧心……”
话音未尽,蒋屹舟伸出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手掌张开,一条项链翩然坠落,像催眠的怀表一样,在邱猎眼前晃动,“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晃动渐渐停止,邱猎看清了项链的款式,链子的颜色质地看起来像是黄金,吊坠是由三种颜色的圆环缠绕在一起,银色的那个圆环上镶满了钻石。院子里,昏黄矮灯的光线穿过肆意生长的草丛,成了临时搭的展台。
“……送我?”邱猎的目光在项链和蒋屹舟之间逡巡,眼底充满了迟疑。
蒋屹舟点点头,从另一边口袋拿出包装盒,红色首饰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黑绒面,她把项链放到盒里,推到邱猎手边,“今天在店里看到这条项链,觉得很适合你。”
“不会很贵吧?”邱猎迟疑地低下头,拿起项链看了看,很快得出结论,“肯定很贵。”
“不贵,跟你相比,不值一提。”蒋屹舟无害地笑笑,接着说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
邱猎胸中警铃大作,她不动声色地放下项链,缩回了手,拿起杯子抿了口水,不敢抬头看蒋屹舟。
“不用这么紧张。”蒋屹舟轻笑一声,勾起食指,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邱猎的头顶,正色道,“我是想说,辞职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就算你明天就不干了,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又或者你很讨厌钱奕和陈建波,我也有的是让他们吃瘪的办法。”
邱猎骤然抬头,和蒋屹舟四目相接,她面色如水,月色下,一双眼睛像墨一样,幽黑深邃,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刚才咬牙切齿的气焰。
蒋屹舟顿了顿,接着说,“你不需要有压力,也不用想着还人情,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因为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我自己乐意的。”
“不用还人情?”邱猎眼珠一转,“你不会是想在上海养个情人吧?”
蒋屹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从邱猎抢过那杯水,喝了一口,“你未免想太多,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知道啦,蒋屹舟神通广大,乐于助人。”邱猎站起身,把水杯抢了回来,放回桌上。
“那你答应了?”
“没有。”邱猎丝毫没有犹豫,平静道,“蒋屹舟,我不喜欢被驯养。”
“这怎么能说是……”
蒋屹舟刚要反驳,邱猎已经往别墅里走去,她背着来时就在的双肩包,看起来是来打包东西的,邱猎边走边抬手挥了两下,示意不用再多说。
进门前,邱猎转过身,回头问,“郊区人民来一趟不容易,在你家借住一晚没问题吧?”
蒋屹舟轻轻一点头,抬手往别墅门一指,示意“请便”。
第二天,红色首饰盒还是出现在了邱猎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