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页)
祁元祚盘膝坐在地上,胳膊肘放膝盖撑着下巴,被眼前一圈的黑鞋面鹿鹤纹绕的想打瞌睡。
齐帝到现在还捧着按着两个血手印的对赌国书发呆。
小太子无聊的转着血玉珠子。
“诸位看够了吗?”
尹太尉轻咳一声破坏队形离场
“陛下,臣以为,此次对赌只能赢不能输!”
江南六州十年的赋税,真输出去,是国耻!是国运崩坏的前兆!
御史大夫眉间压着皱纹,往那一站就是戒尺
“索幸狩猎场在我大齐境内,此局有利大齐,不如我们从中稍微拨弄拨弄……”
丞相揭下他的遮羞布:“我呸!不就是动点手脚吗,还说的这么优雅,拨弄拨弄?”
御史大夫一身正气:“为国为民的事怎么能说成动手脚?”
方太仆咳咳两声:“
,鬼。
这些臣子有的看中他的潜力,怕他就此折戟,有的怕大齐输了国家动荡,唯独没人觉得这个赌约有问题。
就像大齐对匈奴九百里河西走廊疯狂心动,赌上江南六州都要搏一把,匈奴对江南六州也疯狂心动,赌上要塞也要上桌。
两方都想赢下对方的筹码。
因为利益够大!大的令人上头!
在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人性的贪婪会压下所有的顾忌、隐患,眼中只有即将到嘴的令人疯狂吞咽唾沫的肥肉。
国书以立,不可转也。
这些老臣自不会陪着齐帝感春伤秋,狩猎场的场地、里面的猎物、涉及狩猎的细节都需要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与匈奴掰扯。
尽可能的争取到利己。
等明德殿只剩下父子两人。
齐帝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刺猬大的背影。
“怕吗?”
祁元祚没有扭头,因为是背对着,声音又低,听起来若有若无
“父皇怕吗?”
齐帝轻声道:“怕。”
小太子站起来拍拍屁股,揣着袖子坦然道:“儿臣不怕。”
“孤若败了失去江南六州赋税,被万民唾骂的是父皇,要平民愤的是父皇,要稳朝堂的是父皇,要担忧外患的还是父皇。”
“孤赌的只有生死,而父皇要赌的是余后半生的安稳,所以孤不怕。”
说的简单,赌的只有生死,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七岁的小太子,一身赤金龙纹袍,懶嗖嗖的搭了一个鹅绒披风,披风的肩带垂得高低不一,多亏鹅绒轻薄才不至于掉下来。
像挂了白霜的柿子坐在枝头,圆润饱满的果肉,只看一眼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皎皎小少年玉树临风前。
大齐输不起。
齐帝感觉自己成了一杆秤,一方托着是江山,一方托着他的后继之人,孰轻孰重?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悖宗悖祖的话:
“你爷爷、太爷爷的陪葬品很多,朕输的起,知道吗?”
无论如何,疼了怕
!